自知曉慕家退婚後,饒岸然的病就越發嚴重了,吃了許久的藥都不見好。請了大夫來,大夫說,心病還得心藥醫,遂只開了些安神補氣血的藥。
饒岸然在廊下坐著,看著院中銀杏葉紛紛揚揚地飄落,眼淚潸然而下。綠萍端著藥過來,見此情形唯有嘆氣,“姑娘,喝點藥吧。”
她抬眼看著綠萍,“判下來了對吧?”
兩個月的審理,判決也快下來了。
綠萍雖是不忍,卻也是點頭,“事已至此,姑娘更要保重身體啊。”
她接過藥,長長地嘆了口氣,正準備飲下,又見陳氏的侍女過來,說是陳氏有事請她過去。
饒岸然皺了皺眉,“怎得她如此多的事?”
侍女緘默不語,她就是個傳話的,還能說什麼?
綠萍不耐煩地擺擺手讓她走,待人走後方才對饒岸然道:“陳氏一早就嚷著分家,如今家都被她們搬空了,她卻還不見走,莫不是在等什麼?”
“父親的事已成定居,她還能等什麼?”饒岸然蹙眉喝下藥,將碗遞給綠萍,“我倒是看看她還有什麼花招。”
綠萍扶著饒岸然到陳氏院中,陳氏不知在與什麼人說話,笑聲一陣蓋過一陣。剛進屋,就見一穿得花紅柳綠的婆子笑著站了起來,走過來將饒岸然通身打量一遍,“這想必就是三姑娘了吧?果然是宦官家的小姐,氣質當真是不俗。”
這一說,綠萍就明白了什麼,轉半個圈把那婆子擠開。
饒岸然瞥了那婆子一眼,方才向陳氏施禮,“見過母親。”
陳氏笑著點了點頭,“今日張姨娘來是有好事告訴你。”
“女兒倒不知何時有這麼個姨娘。”她冷冷道。
陳氏被噎了一下,反倒是那張婆子不在意,忙笑道:“街坊領居都叫我張姨娘,姑娘只管當這是我的姓名罷了。”
饒岸然才不願與她虛與委蛇,開門見山道:“母親找我過來何事?”
“城東楊員外家有一子,到了適婚的年齡,請張姨娘上門提親,我答應了……”
聞言,饒岸然再也忍不住,吼道:“你憑什麼替我做主!”
陳氏忍了她許久,今日又當著外人的面如此駁她的面子,終是忍無可忍,拍案怒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麼叫憑什麼替你做主!憑我是你母親!”
“母親好大的威風!”她冷聲回嗆道,“本就是將我賣錢,還拿什麼女兒婚姻當遮羞布。”
“你別不識抬舉,我這也是為了你好。”陳氏看著她,臉上滿是不耐煩,“你被慕家退了婚,能找到楊員外家都已經是上輩子積德了。”
“我不嫁,要嫁你嫁!”饒岸然丟下這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張媒婆看看饒岸然,又看看陳氏,一臉為難,“這……這……”
“姨娘不用擔心,這個家是我做主。讓楊家把該盡的禮數盡了,我自然會全須全尾地把人送去。”陳氏看著饒岸然離去的背影狠狠道。
然而,楊家的禮數還未走盡,宮中的判決便下來了,饒承文斬監候,家眷流放西海。
“限你們三日內收拾好行李上路。”傳令的官員冷聲道。
陳氏聞言跌坐到地上,臉上被嚇得毫無血色。
“大人,我家姑娘已經許了人家,明日便要成婚,已經算不得饒家的人了,懇請大人開恩,放了我家姑娘。”綠萍說完,稽首大拜。
那傳令官瞥了一眼一旁面如死灰的饒岸然,十六七歲的樣子,正是如花似玉的時候,再看那一副病怏怏的樣子,怕是還撐不到西海。
“說了給你們三日便是三日,其餘的切勿多言。”傳令官冷冷道,說著轉身出去了。
綠萍忙扶饒岸然起身,但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