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過了最後一座烽火臺後輪胎鄉就已經躍居眼前了。
這幾日因聖人轉世的訊息傳的沸沸揚揚,關中各路人馬都趕向北域,連大勝關,南疆和西域都有人按捺不住一路快馬加鞭,而除了極北之外,無論從哪裡趕來的人都少不得要途徑這座小鄉鎮。
還不到北域深處,但輪臺鄉已然是霜白一片,內中人家放在門外的桶裡都結了一層冰,要用刀具鑿開冰層才能取水做飯,馬棚牛駟裡都填上了幾堆乾草,對農人來說牛,馬,豬都是重要的財產,天氣冷的時候寧願自己挨餓受凍也捨不得苦了它們。
然而饒是如此這些可憐的畜生也時常受到驚嚇。
以往輪臺鄉並沒有什麼人路過,關中的人不願往這苦寒之地來,北域的人造就習慣了這裡的生活方式,也不願意到關中去,但這幾日過往的人卻明顯多了起來。
不僅多,而且齊,中州的來客多是錦衣華服,腰繫玉帶,窮一些的也拾掇的乾乾淨淨;南疆的人的人不太講究,身穿獸皮者有之,坦胸露乳者有之,其人種種,不一而足;有的漢子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野獸一般的氣息;西域的人服侍頗有異域風情,女子薄群短衫,春姿搖曳,卻常以輕紗遮面;男子則與關中相差無幾。
各路奇人齊至,凡間的牛馬羊自然時時受驚。
何不思到達輪臺鎮時已是一月二十,他走了整整十天,幾乎不眠不休;他來的地方又距離北域不遠,所以他很輕易的就趕在了賢文館三千弟子和魚龍書院鳴凰才子的前頭。
輪臺鄉有個酒家,名叫“雪天伴酒眠”,頗有些詩情畫意,這樣的名字在關外絕對算得上是獨樹一幟,加上這家酒店老闆釀的酒的確算得上一絕,所以這裡的客人也絡繹不絕。
畢竟對過往的人來說冬天的時候再好的菜也是比不得一罈好酒的。
何不思來時看見酒家門前聚集著中州自詡風流的青年修士,身穿獸皮的猛漢,西域的妖嬈女子,甚或還有萬劫海的還要和酆都的神秘人,端的是魚龍混雜。
但這些都沒能引他注目。
引得他注意的是書有“雪天伴酒眠”五個大字的旗幟上駐足的那隻烏鴉。
那隻烏鴉通體烏黑,羽毛堅硬,雙眼猩紅,如同泛著血光,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死亡的氣息。
許多人都感受到那種不詳的感覺,盯著那隻烏鴉看了幾眼便又低下頭。
他們中的許多人都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烏鴉,何不思卻不是。
他在中州鹿鳴城時就見過這隻烏鴉,雖只匆匆一面,但卻記憶深刻。
當時他不知道這烏鴉是什麼來歷,後來卻聽說它是當時位列丙字名人榜榜首的北域巫族刀客薛沉鴉的寵物,也有人說那烏鴉不是寵物,而是他手中魔刀鴉殺盡化生出來的幻影。
但無論是寵物也好,是幻影也好,凡是有點修為的修士總能看出這隻烏鴉的不凡之處。
當初見到這隻烏鴉時它的身體還有一些虛化,現在卻變得凝實了許多,從頭頂到尖喙再到身上的每一根羽毛都纖毫畢現。
薛沉鴉比以前更強了。
何不思信步走進酒家,果然一眼就瞥見坐在右邊角落裡的薛沉鴉一個身穿黑長皮衣,肩插黑羽的青年,何不思雖然從沒見過他,但卻聽人說過他這一身的裝扮。
何不思一點兒也不懷疑他的身份,因為只有薛沉鴉才有那等森寒而銳利的氣勢,像是一柄出鞘的黑刀一般,就算他的氣息全部斂去了何不思也能感受得到,這是他身為劍客的直覺。
他不再看那張蒼白而冷漠的臉,徑自走到左面的角落裡,輕掃了一眼正中間那兩個正在談笑風生的一男一女。
事實上不只是他,這酒廬中的酒客幾乎都在看他們。
原因無他,這兩人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