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的生活簡單卻精緻,很容易讓人想起科科,沒有激情澎湃,沒有歇斯底里,沒有大喜大悲,永遠都讓人感覺到溫和柔軟。
有一年的夏天,那是一個記憶中異常炎熱的夏天,待在空調室內依然會有汗流浹背的感覺,人的心根本無法靜下來,人的思維總是停頓在一種混沌遲鈍中,無法思考,無法高效率地做任何事,甚至無法保留一份美好的心態**。我想起一個朋友曾經說過的一句話,炎熱的夏季總是令人徒生煩躁之感,無法正常思考,甚至無法正常相愛,所以這樣或那樣的愛情,總是在相似的夏天結束。
我走進那家叫做軒雨閣的小茶室,明亮卻柔和的燈光讓我在一瞬間忘記了外面的大太陽。我看見一個男人坐在臨窗的那個角落,整潔的短髮、乾淨的素色棉質短袖襯衣,他正出神地望著窗外那車水馬龍的世界,他看起來很安靜,靜得像一幅水墨畫。
朋友站起身來,向我招手,我走過那個男人身邊的時候,他抬起頭來輕聲地對我說,歡迎光臨。他說話的時候,嘴唇輕抿,那是寧靜隨意中惟一一點的倔強。他說話的時候,眼睛直視著我,他的眼神中有著一抹淡淡的憂傷,如茶室上空流淌的藍調音樂,緩慢而輕柔,傷感和無奈均是淺淺淡淡。
那個男人便是科科,他是軒雨閣的老闆。
我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天色暗了下來,陽光不再刺眼,人的思維不再恍惚,可以重新開始正常思考,夜色帶著輕淺的誘惑滑落在我的面前。我和朋友一起離開,再次經過科科的身邊。他仍然安靜閒適地坐在那裡,隨意地點上一支菸,用漂亮精緻的Zippo珍藏版打火機。我看見藍色煙霧後面,他的世界一片靜謐。
在廈門的日子裡,我頻繁地去軒雨閣,或者因為可以坐在那裡,喝茶或是咖啡,看著窗外的陽光,還有那不遠處的輪渡碼頭。於是,我很自然地認識了科科,他的笑容很明朗,而他沉靜的時候,在眉宇間暗藏著一抹淡淡的憂傷。他總是安靜地聆聽,任由我一個人絮絮叨叨,他有時候安靜得讓我感覺自己只是和空氣說話,我們沉醉在各自的世界,不眠不休。他說話的時候喜歡抿起嘴角,有一絲倔強,有一絲委屈。
科科,你抿起嘴角的樣子很特別,不同於別的男子。
是嗎?這只是習慣動作,就像是一層面板,與生俱來。科科淡淡地回答。
透過聊天,意外地知道了科科是畢業於醫學院,只是他在醫院裡當了一年的實習醫生便放棄了,他說,天天接觸到那些痛苦的病人,還有死者和家屬,我實在是受不了。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的憂傷似乎更濃了一些。我想我可以理解,像他這樣細膩敏感的男人,有時候是比女人更加脆弱的,那些失去是他無法承受的,他的人生本來就承擔不起任何悲劇。
下篇 4
科科辭職以後便四處旅遊,他的家境優越,家族成員遍佈江南一帶,祖母在上海,外公在杭州,叔父在南京,姨母在蘇州,他們家則在紹興。科科成長於一個大家庭,而且是一個以女人居多的大家庭,他在家中甚受寵愛,或者正是這樣的環境,才造就了這樣細膩的科科,有好幾次,我望著藍色煙霧背後的科科,總是忍不住地猜想,如果有前生,他該是怎樣溫婉雅緻的女人?
這是怎樣的區別?穿著職業裝的我,在行色匆忙的人群裡奔走,利用節假日休息時間,換上休閒裝去一個陌生的城市,尋找一刻的內心寧靜,可是回到自己的城市的時候,那刻寧靜已經離自己遠去,剩下的只是難以掩飾的內心疲憊。在這個社會里,有太多太多像我這樣的人,我們早就因為奮鬥而感覺到疲憊不堪,但是我們無法停止前進的步伐,我們只有在稍微歇息以後再繼續拼搏衝殺,因為在這個沸騰的城市裡,我們需要某種驕傲。然而科科卻是截然不同的,他可以因為害怕看見悲傷便放棄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