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中滿是委屈和不開心。她說,雨兒,我想家了,也想你了,所以回來看看。
我握住龍兒的手,俯首打量著她的手指,她的右手中指戴著一枚和我一模一樣的戒指。只是一枚很普通的銀戒指。那是我們對友情的承諾,那是我們一生一世的相掛相牽。我們曾經說過,無論相隔天涯海角,我們的心都會感受到對方。我們的戒指,這麼些年了,戒指已經暗淡無光了,即使經過清洗,仍然有了歲月彌留下來的黃色斑駁,可是我們仍然如此珍視著,任何時候都不曾讓它離棄我們的身體。
龍兒突然地說,雨兒,我要走了,千萬不要送我。因為只有這樣子,我才可以認為我們並不是分離。
我說,龍兒,你等等。
我拿出一個茶花的空煙盒,白色的盒子上有那一句“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我輕輕地放到龍兒的掌心中,然後輕聲地問,龍兒啊,你看見了嗎?白色的煙盒,已經有些泛黃了,殘留的煙味都幾乎揮散乾淨。
龍兒驚訝地說,茶花,這是我最喜愛的茶花。她抬起頭,意外地望著我。
是的,龍兒,這是你最喜愛的茶花,而且是你曾經抽過的那一盒茶花。那一年那一天,我們站在十字路口將要分別,你向左,我向右,我們背對著背大步地走,你突然轉過身大聲地喊我的名字,然後將這個空盒子交給我,盒子裡彌留著你的氣息,我見盒如見你,所以我將它儲存至今,即使這些年裡我輾轉了幾個城市,也一直不捨得丟棄。
龍兒輕聲地問,過去多久了?我依稀記得那天清晨剛下過一場雨,地面上還未乾透,路邊的木棉花已經綻開了,滿樹紅花,甚是惹眼。龍兒的目光久久地在茶花煙盒上流連,如一片盪漾的湖,泛起陣陣的柔情。
三年,五年,或者更久?我喃喃地說著,我知道這樣的珍藏是無法計算時間的久遠的,那是我們永遠計算不完的情感糾纏,那是我們單純年代裡所有最可愛最寶貝的記憶。
龍兒說,我想家了,我想回來。雨兒,我回來好不好?。
我凝視著龍兒睫毛上的水霧。我說過不喜歡也不希望見到她哭泣的,因為我比任何一個人都害怕她受到絲毫委屈。每當她笑的時候,我至少可以想像她是快樂和幸福的。只要她不要哭,再多的心疼,我都可以認為那真的只是糾結在心中,隱隱的淺淺的痛。她還是哭了,我只好輕聲地問,龍兒,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是工作壓力太大嗎?是他對你不好嗎?
你要好好的,雨兒,你一定要好好的。龍兒說完以後便大步跑開。大理石的階梯上,腳步聲急促得亂了。
我已經看不到龍兒遠去的背影,只能聽見腳步聲越來越遠。我手掌心緊握的只剩下那個空的煙盒,久久地不願鬆開,因為手指間還有她的味道縈繞不散,因為手心裡還有她的溫存眷戀不斷。我哭了,哭出了聲音。
我聽見龍兒遠去的聲音在說著,這並不是她幻想的未來。我聽見龍兒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聲。她一直好努力地忍著,卻還是哭出了聲音。我想起她滾燙的眼淚,大顆大顆滑落下來。我跑上了天台,望著遠方,望著她離開的方向,一遍又一遍地唱那首我曾經唱給她的歌曲,一萬個美麗的未來,都抵不過一個真實的現在;每一個真實的現在,都是你曾經幻想的未來。
龍兒是我這一生最好的朋友,龍兒並不是她的本名,只有在我們單獨相處時,龍兒和雨兒才是我們彼此的名字。年復一年,我們都是這樣稱呼對方。有人說,尋一知己,夫復何求,也不過如此。龍兒和我同年,稍長我三個月,她喜歡戲曲和歷史,我卻喜歡流行音樂和時尚,我們本來是兩個性格和愛好完全不同的女子,在別人眼裡,我們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