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骯髒!你陳麗娟是學校員工,少來搬弄是非!找我什麼事?”
“真夠冤的!一個要我陪,一個說我多事!飛虹,你以後來學校別來找我!”陳麗娟說著扭頭便走。
“回去算賬!做賊的,當心夜路撞牆哈!他說歸他去說,又不是工作上的事,理他幹嘛!”何飛虹一邊大聲說一邊追著陳麗娟走去。
張慶山暗自鬆了口氣,看看手裡拿著的尖嘴鉗,也隨著她們往總務處走去。
原來料想的捶門砸門和歇斯底里的謾罵甚至衝進來撕打都沒有發生,張馨蘭覺得有些意外,反而一時無所適從。她將換下來的扔在角落裡的衣物收進另一隻空的鐵皮桶裡,平常這時候就可以拿下去洗了,也順便提兩桶水上來,今天有點情況,看來要等晚飯後再說。樓下靠山一側有兩個用磚塊砌成的洗衣槽,上面架著兩個水龍頭,據說是引自山上的水,同一方向下來的還有一根水管是給食堂專用的。這樣,宿舍樓裡的老師總算有個地方取水洗衣服了。最初這裡沒有搭起來時,張馨蘭跟其他住校的老師一樣都是到食堂接水取用,弄得食堂工友下班後門都無法上鎖。百無聊賴的張馨蘭索性上床靠著,信手從一邊的小書架上拿過一本從學校圖書室裡借閱的《人民教育》翻了起來。開篇社論是《高舉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偉大旗幟,堅持黨的教育方針,堅持教育與工農相結合,為建設社會主義作出更大貢獻》,文章很長,幾乎佔了雜誌的三分之一版。其餘的內容不外乎是全國各地廣大師生深入田間地頭走進工礦車間接受貧下中農和工人階級的再教育等等。末尾一篇《廣闊天地,大有作為》的文章,講述一位高中畢業後紮根農村小學的女青年教師的事蹟。文章寫得不錯,女教師的事蹟也感人。她見書架上有支鉛筆,拿起來就在文章一旁寫起了批註:“當下的生活是充實的,也是能夠鍛鍊人的意志的。但是,社會總是要發展進步的,不如趁年輕時的大好光陰,努力學習文化知識,豐富個人生活,才不辜負美好的青春年華,才不辜負未來的期待······”寫著寫著,竟然睏意滿眼,不覺地打起了盹。
學期結束,張馨蘭按照規定將借閱的書籍期刊全部歸還圖書室,等下學期開學再借。按慣例,學生放假後,全體教職工還要進行為期兩週的政治學習和參加社會實踐活動,一般是雨天在學校集中理論學習(讀報刊社論),晴天外出參加社會勞動實踐。去年是去縣農機廠,在廠房車間裡無所謂晴天雨天,回學校理論學習的時間相對要少些。今年安排在縣國營農場,第一天便下著毛毛細雨,傳達室小黑板上通知大家在禮堂集中,學校召開動員大會。禮堂簡陋的主席臺,張馨蘭是記憶猶新,因一句“大地主劉文彩為當地教育事業做過好事”而站在那接受高中部全體師生的批判,還作了深刻的檢討,此後,無規定或要求,她是絕少走進禮堂的。今天的主席臺上還是坐著三個人,劉友輝居中,左右分別是校革委會的兩位副主任陳衛國和張慶山。不同以往的是,劉友輝和陳衛國坐的那張桌子鋪著紅色桌布,張慶山獨自一人坐的那張沒有任何的桌布,和劉主任坐的桌子也分得很開。劉友輝主任做動員講話,強調改造思想,樹立無產階級革命世界觀,走教育與工農兵相結合的道路是培養紅色江山接班人的根本保證。在劉主任動員講話之後,是陳衛國副主任講話,他宣佈政治學習和勞動實踐的幾條紀律,接著宣佈:鑑於張慶山嚴重並且惡劣的資產階級思想作風,貪圖享樂,生活腐化,操弄群眾派性,破壞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以來的正確路線和大好形勢,經海川縣革命委員會批准同意,即日起,決定對他實行“停職隔離審查”。陳衛國話音剛落,不知何時已經從邊門進來,站臺下張慶山一側的兩位解放軍戰士立即走上主席臺,站到張慶山的左右兩邊。張慶山起身走到桌前向大家鞠了一躬,說:“我接受組織的處理決定。”說罷,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