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醫院她倆差不多也就下班了。
張馨蘭到了醫院門口,向傳達室師傅打聽她倆。老師傅認得張老師,笑著說還沒見著她倆出門。張馨蘭請老師傅幫忙注意一下,如果看見黎麗華出門,就請她在門口等一等,自己去找趙曉瑛,一會就出來。老師傅連說“好,好的”。
趙曉瑛好找,不開會的話一般都在她的書記辦公室。黎麗華說是在門診,但人多事煩,不好催促。
去年元旦剛過,劉偉平調任行署衛生局副局長,大概半年吧,張馨蘭正式調入西化中學後的第一個暑期,趙曉瑛升任醫院副書記,分管行政人事。這時期也正是醫院和整個衛生系統“撥亂反正,落實政策”最繁忙的時候。那幾天,劉偉平在東州學習,兒子一放假就被他外婆喊了去,說假期的後半段還要去奶奶家。趙曉瑛下班後,想到回家也是一人,便去學校看望閉門寫故事的張馨蘭,相機拉她出來走走,順便吃上一點。暑假中的校園確實清靜,而天氣也確實夠熱,趙曉瑛抬頭看去,空中不見一絲的雲朵,儘管烈日西落,依然感受不到丁點的涼風吹拂,倒是遠近成片的陣陣蛙鳴清晰可聞。到了宿舍樓,只見張馨蘭在房間門口走廊過道的一張學生課桌凳那坐著,她身穿乳白色短袖汗衫和湖藍大褲腿的七分褲,一手扇著芭蕉扇,一手拿筆在寫著,一時沒有發覺趙曉瑛朝她走來。趙曉瑛不想打攪她,放慢腳步過去。走近時,張馨蘭已放下手中的筆,看著款款而來的趙曉瑛說:“我知道你會來,特地坐門口迎候!”
趙曉瑛“嗬”地一笑:“你就編吧,反正編故事不怕人笑,還美其名說是‘文學創作’!”
“我在門口坐著總是事實吧?有依據的東西才不怕有些人笑話呢!”張馨蘭起身端過竹椅讓座,又把手中的芭蕉扇遞給趙曉瑛,“這麼熱的天也過來,快坐下扇扇,我給你倒杯涼開水!”
趙曉瑛接過芭蕉扇,前胸後背地來回扇著。她今天穿的是淺藍色開著小V字領的的確良短袖衫和同顏色布料的裙子,這塊布料是劉偉平出差南州時給她買的,說是海上過來的走私貨。雖然太陽在西下,但餘暉依舊灼人,一路走來還是熱汗涔涔。扇子一扇,沁溼黏答在身的衣服漸漸鬆散開了一些,這才在竹椅坐下。張馨蘭也端著一大杯的涼開水出來,放在竹椅這邊的桌頭上。
“沒影響你寫作吧?”趙曉瑛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說。
“沒有。剛好告一段落,還留了後續引子。每次你來,都給我帶來靈感。”張馨蘭還在學生課凳上坐下,“你看哈,一個被送到幹校勞動教育的醫生,每天要清掃全部的廁所,要讀兩報,要寫檢查。可是,一聽說醫院有急難險重病患需要她的時候,她二話不說,披上白大褂就往搶救室跑,心無雜念,冷靜而嫻熟地操作著每一個動作,全身心的投入。這是一種什麼精神?要知道,從幹校到醫院一路都有兩個人‘陪著’的,回去也是如此!”
趙曉瑛默默地看著她,沒有插話。
張馨蘭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繼續道:“我曾問過她,在幹校這幾年,吃了這麼多苦,心裡是怎麼想的?她的回答倒也簡單,很平靜地說了句‘不可愛也無可恨。命運要這樣安排,總是有理由的。’”
“呃,還不能簡單地說這是‘宿命論’觀點呢!沒有信仰,哪來的意志?”趙曉瑛說,“這種遭遇的醫生,我們單位也有,但是往往會從一頭走到另一頭,看誰都像是欠他似的。你說的那個醫生現在應該落實政策了吧?!”
“醫療系統,你清楚呢,大概也差不多了吧!”
“這個醫生難得!”趙曉瑛點頭讚道。
“積極向上品格優秀的人,才值得我說呢!”張馨蘭說著起身進屋。出來時,她將手裡拿著的兩張信紙遞給趙曉瑛,坐下說道:“這是她的簡歷。你看一下,我想請你像幫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