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摒心靜氣模樣,黃宗羲亦是一言不發,大有點做賊心虛的意味。
吳應璘對此則頗有些不解,“鎮虜侯身為朝廷勳臣出入留都城門,何至於做賊一般?”
這一句質疑李信只笑而不答。首先,他不打算在掌控南直隸與浙江一眾官員勾結營狗證據之前,便進入南京城將自己置於重重監視之下。其次,身為朝廷勳貴武將即便身份再貴重,出入大城卻不及尋常百姓隨便,除了一應官憑之外,還需要向當地衙門報備行蹤以及此行目的,才能憑藉當地官府出具的公文專事專辦。
所以,有了這兩點李信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輕易將自己私入南京城的事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李信雖然不說,但是朝廷對勳貴武將管制甚嚴的制度,黃宗羲卻知道不少,斥責了吳應璘幾句後,簡單撿扼要處說了其中利害。聽的吳應璘連連咂舌,“鎮虜侯已經是超品的侯爵,難不成應天府敢拿了你去下大獄嗎?”
以李信今時今日的地位,沒有旨意任憑哪個衙門,哪個官員都不敢私自處置的,不過一定會有人具本上奏參劾,李信身上背的參劾不在少數,自是不怕。但以往所做的處置也必然會因為在南京的驟然露面而前功盡棄,因此非到不得已時,他萬萬不會主動露面的。
當然,其中種種利害不能悉數說與吳應璘聽。正思慮間,忽聞外面交涉的聲音陡然加劇。
“如何?以我做擔保都不可以嗎?這官憑路引黑紙白字寫的清清楚楚,瞎了狗眼嗎?”
也許是某位官家公子氣急敗壞之下,竟然將白紙黑字說反了。吳應璘少年人心性,忍不住就笑出了聲來,府尹家的公子好聲著人笑料,這個段子出來,足夠南京士子們笑上半個與了!
黃宗羲則板著臉作勢教訓道:“這等沒輕重的話在自家說說就算了,若出去隨意張揚,徒然為次尾兄惹麻煩,知道嗎?”
李信沒心情聽他們二人說話,因為耳聽著外面的形勢竟然是連極為官家公子的臉面都失去了功效。
“大公子莫急,莫急。不是小人要為難大公子,實在是府尊交代下來的鈞令,今日不論何等身份,一概不許放行。您老行行好,小人若將大公子放出城去,小人這吃飯的傢伙明兒就得沒了……還請大公子體恤小人的難處……”
至聽著那大公子聲音越來越大,卻是色厲內荏了,李信暗歎今日只怕不能如願出城了。
忽聞車外馬蹄之聲驟響,李信不由得心生警覺,卻聽外面喊話頻頻。
“後軍都督府換防,閒雜人等一律請走,違者軍法處置!”
這回連那大公子都沒了脾氣。應天府尹家公子的架子也就能和這些普通的城門吏擺一擺,後軍都督府受命五軍都督府歸魏國公統轄,可擺不到人家面前去,就算擺了人家也有理由不受。於是,一群官家、富家公子就好像鬥敗了的公雞,垂頭喪氣的領著車隊離開南門,只覺得離著這些後軍都督府的丘八越遠越好。
“哎,剛記起來,家父今夜要考校《尚書》,諸位,先走一步了!”大公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不過其中卻或多或少的帶著幾分尷尬之意。緊接著,各有各的藉口,竟散去了一大半人。
就這樣,本來還威風至極的車隊竟在眨眼間一鬨而散,各歸各家。
黃宗羲的表情略顯感概,彷彿這些不靠譜的官家公子們也連帶著使他顏面大失。李信卻知道這事不論如何也怪不到他頭上,於是出言道:“今日走不得也是天意使然,留李信與南雷先生一醉方休,走走,今夜少不得要你破費了……”
吳應璘從旁鼓掌叫好,少年人好熱鬧自是喜形於色。有了這一番說辭與轉折後,黃宗羲臉上感概之色才稍稍褪去,轉而笑道:“原是要留鎮虜侯吃酒的,既然近日出不得城,自當陪鎮虜侯一醉方休,出城之事明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