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為江陵是齊家後院,根基之所,老宅更是重中之重,絕不至於出現紕漏,此番才發現老宅比自己想像的要複雜得多。
如果說這些帳目都是真,那麼稅銀也就真的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送到了京城,可是侯府卻為何連一兩銀子也都沒有瞧見?送到京城的稅銀,總不至於長了翅膀憑空消失,她想要詢問清楚,那批銀子到底送到哪裡,可是齊澄遲遲不見蹤跡,而負責護送稅銀的小崔也跟隨齊澄去了荊州城,見不著他們,自然無法追根尋源。
這陣子日夜兼程趕路,又加上昨晚一直沒有睡好,今天又忙了一整天,實在是疲憊不堪,在楊寧勸說下,先回屋內,老宅倒也有丫鬟伺候沐浴,而且齊澄將行李也帶過來,自有衣衫更換。
楊寧倒是並不急於休息,他對老宅發生的這些事情也是充滿疑慮,倒想看看那齊澄回來之後該如何解釋。
等了小半夜,始終不見齊澄回來,心下隱隱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夜色幽靜,秋月如水,信步在老宅的院中閒庭閒步,不知不覺間,也不知是否下意識所為,抬頭看時,竟然來到了距離鬼院不遠的小道上,抬頭望過去,月色之下,那鬼院一片幽靜死寂,倒是頗有些陰森。
楊寧心想那也不是什麼好地方,轉身走了一小段路,停下步子,又回頭望了一眼。
韋侗先前說這院子裡鬧鬼,楊寧心裡自然不信,不過他卻也奇怪,有兩人先後進了那院子,最後都莫名其妙死去,難道真的是因為被鬼嚇死?
他本就是一個好奇心極重之人,如果韋侗和顧清菡沒有將鬼院說的那般神秘,他或許也不會在意,反倒是兩人都說那院子古怪,不要靠近,這卻反讓他對那鬼院充滿了好奇之心。
他本就是一個膽大包天之人,雖然看著那座陰森鬼院心裡也有些發毛,可是卻依稀覺著從老侯爺開始就禁止任何人進入的那座院子,必然藏著不小的秘密。
韋侗談及那死去的兩個人,好像都是在簫聲響起之後,這才偷翻進院內,如果簫聲真的是孤鬼吹奏,現下卻並無簫聲,是否就說明那隻孤鬼並不在院內?
他尋思之間,卻已經轉身,微一沉吟,卻是緩步向那院子靠近過去。
秋葉淒冷,樹蔭森森,纏繞在牆壁上的枯藤宛若千百條毒蛇糾纏在一起,楊寧走到門前,借著月光掃了幾眼,隨即側耳聆聽,院內死一般寂靜,毫無聲息。
院牆其實算不得有多高,楊寧要翻過院牆,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微一猶豫,楊寧走到牆邊,四下裡瞧了瞧,確定無人,這才抓住枯藤,十分輕鬆地爬上了牆頭,蹲在牆頭向裡面俯瞰下去,只見這院子並不大,中間一座孤零零的房屋,院內爬滿了藤蔓。
冷月之下,那棟房屋看上去幽森異常,就那般陰森森矗立在院子當中,一陣風吹過,楊寧亦是覺得背脊有些發寒。
他微一猶豫,但終是一咬牙,拔出了寒刃在手,躍下了院牆,落在了院內。
緩步靠近過去,看到房屋已經有許多地方坍塌,屋門卻是虛掩著,年久失修,那扇門已經有些腐爛。
他右手握住寒刃,左手輕輕推開屋門,屋門發出「嘎嘎嘎」的聲音,聽著都滲人,推開門後,裡面便散發出一股子成舊的黴腐氣味,沖入鼻孔,很是難聞,楊寧抬手在鼻尖扇了扇,輕步進到屋內,只見這屋子共有三間,左右兩間房,中間是個還算寬敞的廳堂。
廳堂之內,擺設十分簡單,正中間是一張桌子,邊上有兩張椅子,角落裡放著一張屏風架子,不過屏風早已經腐爛,只有屏風架還在立著,也不知道是否這桌椅的材料很好,並不見腐壞,只是上面都已經蒙上了一層灰塵。
楊寧四下瞧了瞧,輕步向左邊的房間走過去,房門被拉上,卻並無上鎖,楊寧輕輕一推,房門便即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