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諮爾雲氏之女,靡懈於勤,持躬淑慎,興梯田以利民生,撫幼童孤老以恤百姓,柔明毓德,克嫻於禮……今除奴身,封其為六品安人……”
聖旨說的天花亂墜,言辭靡麗而廢人深思;說人話就是寫的好是好,就是不太適合文盲聽。
雲鶯不是文盲,但用久了白話文,聽起這太過書面的古言古語來,就很為難她。
再加上她此時腦子是懵的,人是暈的,她頭暈目眩,腦中一片混沌,以至於宣旨的太監究竟說了什麼,她一概沒記住。
但有些話還是過了耳朵的。
就比如那句“除奴身”“封為六品安人”……
迷迷糊糊中,雲鶯心中想,除誰的奴身,又要封誰做六品安人?
腦中一團漿糊,雲鶯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二爺已經扶住她的腰身,微微湊近了她,讓她“叩頭,謝旨”。
雲鶯全憑二爺指揮,任由二爺折騰。如此,就這般彆扭的磕了頭,謝了恩。
等她再次被二爺抱起來,雲鶯腦子更暈了,她臉色慘白的趴在二爺身上,雙手捂著嘴,防止自己隨時吐出來。
太監們似乎在恭維她,說她“大慈大善”“惠澤百姓”,說她“行善必有厚報”“日後順遂富貴”。
這些雲鶯都無暇理會,她聽著二爺與人寒暄,又眼看著隨雨與墨雪親自將兩名內監送上馬車,目送他們遠去。
雲鶯這時候終於被二爺抱回了房內。
等頭枕在枕頭上,那種天翻地覆的感覺終於沒有了,雲鶯的理智也回來了。
她一把抓住二爺的手,微蹙著眉頭說,“我被除奴籍了?”
二爺反過來,將她的手攥在掌心中,隨即又摸摸她的額頭。
“可見是真磕的厲害了,人都暈了。剛才內監宣讀的聖旨,你真沒聽到耳裡去啊?”
二爺輕笑著將一道明黃的聖旨,拿到雲鶯眼前來,“若是沒聽清楚,不如我現在再給你讀一遍?”
雲鶯看著眼前的聖旨。
明黃的顏色是那般的溫潤鮮亮,上好的紙墨香透過提花錦緞傳送到鼻尖,雲鶯本還萎靡不振的精神,陡然變得神采奕奕起來。
“二爺,我除奴籍了?不僅除了奴籍,還成了六品的安人?”
雲鶯的聲音微微嘶啞,還帶著幾分不敢置信。
二爺看她眼中又是震驚又是惶恐,終究不忍再調笑她,他就說,“沒錯,你除奴籍了,陛下親自給你除的籍。因為你興修梯田,於國於民有功。還因為你無償在雲歸縣修了兩所慈幼局,幫著安置了許多無家可歸的老弱病殘。雲鶯,你的所作所為,陛下都知道。你被封為六品安人,這也是你應得的。”
二爺說了許多,說雲鶯既有恩德,便有惠償;說雲鶯以後再不必為自己的身份介懷,她也不需要在受任何的轄制和拿捏。
她可以堂堂正正的走在太陽底下,不會比任何人低一頭。
她以後是良民,沒有人能肆意決定她的生死。
雲鶯沉默的聽著,眼睛閉合著。
她似乎睡著了,她的呼吸清淺,幾乎不可聞。
但很快,她眼角沁出淚珠來。
那淚珠開始只是一滴,很快就成了一串,再然後,就如同那溪水潺潺,不斷地湧動奔騰出來。
雲鶯終於剋制不住自己,放肆的哭出聲來。
哭著哭著,她乾嘔了幾聲,忙趴在床邊痛苦的嘔吐。
可是胃中早就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了。她吐來吐去,也不過吐出一點苦汁水來。
那些苦水太苦了,又苦又澀,讓雲鶯蹙緊了眉頭,閉緊了雙眸。
她的痛苦肉眼可見,她難受的再次蜷縮起身子。
二爺一邊喚了丫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