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面的人竟是到了此時還想抵賴,周雲克好笑地揚了揚嘴角,慢條斯理道:“這個問題,應該由孤來問你比較合適吧,崔明遠……崔尚書!”
卻見此時在他們面前站著的,不是崔家如今的家主崔明遠,又是誰?
老秦已是嚇得瑟瑟發抖,一副隨時都要跪地求饒的模樣。
崔明遠卻依然站得筆直,冷聲道:“下官能做什麼?下官不過是看孫小郎君至今不見蹤影,想著跟孫常侍同朝為官一場,想來替孫常侍分分憂罷了。”
蘇流月忍不住有些荒謬地笑了。
這崔明遠挺是挺熱心的,先前幫她那個便宜老爹解決了伍將軍這個麻煩就算了,這會兒還要主動來幫孫家找孩子。
她走前一步,嗓音微涼道:“崔尚書是來幫忙找孩子的,還是心裡有鬼,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既然崔尚書這般關心孫小郎君的下落,有件事是應該讓崔尚書知道一下的。
孫小郎君早在第一天發現了這片林子的晚上,就找到了。”
崔明遠的臉色,猛然一變。
“崔尚書很震驚是吧?你明明一直派人在林子周圍盯著呢,若是孩子找到了,怎麼會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
蘇流月輕笑一聲,道:“也是多虧了孫家全力配合我們,崔尚書應該記得,囚禁孩子的山洞第一天被發現那個晚上,因為自家孫子下落不明,從徽州緊急趕回來的孫家老夫人直接殺到了林子裡,斥罵哭鬧了一番,孫常侍好不容易把她哄住了,親自把她送回家這件事吧?
那一天,好不容易得救的孫小郎君就被藏在孫老夫人的馬車裡,一同回了孫家。”
崔明遠面上不顯,其實縮在袖子裡的手早已是握得青筋暴起。
他一直派人在周邊盯著,這件事怎麼可能不知道!
但他沒有多想,一是孫老夫人是回京後,連家裡也沒回就直接去了那片林子裡,他自然而然就認為,孫老夫人對整件事都不太瞭解,二是,孫老夫人當時的憤怒痛苦完全不像是裝的!
而且,老人家身子骨不好,在林子裡走動不方便,她的馬車會行駛進林子深處接她,再正常不過了。
他哪裡想到,他們為了給他設局,竟還提前讓人去了城外,與正在趕回來的孫老夫人取得了聯絡!
他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儘量平靜地道:“哦?這樣麼,看來是下官多管閒事了,不過,孫小郎君平安回了家便好……”
蘇流月見他還想矇混過關,忍不住冷笑一聲,下巴一揚,嗓音一厲,“還有件事,崔尚書定然也不知道罷!孫小郎君回家穩定好情緒後,與我們詳細描述了綁架他的那個兇犯的模樣,我們遣畫師把她畫下來了,那模樣,竟是跟貴府的五少夫人,幾乎一模一樣呢!
馮大力!”
馮大力立刻應了一聲,小跑上前,解開了手裡的一個卷宗,頓時,一個看著清雅文氣、眉眼間卻帶著一骨子倔強的女子,就這樣出現在了崔明遠面前。
這個女子,他自是不會陌生。
任何一個崔家人,都不會陌生。
崔明遠感覺到自己鬢角的汗水順著面板,一路往下淌,有一些淌進了眼睛裡,頓時一片刺痛,讓他忍不住閉了閉眼睛。
兩邊的拳頭握得,已是毫無知覺了。
蘇流月盯著他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輕笑一聲,道:“事實上,早在先前,我們便推測出,兇犯之所以會綁架八九歲的孩子,很可能是因為,她自己曾經也有過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孩子,只是在最近,那個孩子沒了。
在循著這條線調查的時候,我們發現,貴府的五少夫人在大半年前的時候,也曾失去過一個剛滿八歲的孩子,她先前懷過兩次孕,一次小產了,一次孩子不足月便因病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