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這輩子,我只屬於他,即便他不再回來,即便他再無音信,即便他變了心,斷了情,也抹殺不了他令我心動的那些點滴……可能是我讓你產生誤會,你很像他,而我太想念他,我利用了你,在你身上尋找他的一絲絲氣息當慰藉。若我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深情凝覷你,那是因為我正看著他;若我的言行透露些許不應該有的眷戀,那也是我錯將你當成他,你自己很清楚,你不是他,我也慢慢學著清楚,你不是他……所以,你後悔還來得及,犯不著為我,為了根本不可能愛上你的我,惹出麻煩,帶我回去,請求龍主原諒,或許仍不算太晚……”
她娓娓說道,看著他臉色逐漸鐵青,劍眉冷獰地攬攏,深深在眉心中央堆疊出明顯蹙痕,浮現的銀白龍鱗,在他鬢邊漾出鋒利劍芒般的光輝,瞳仁縮得尖細冰冷,她激怒了他,而她毫不覺得畏懼。
負屭轟然起身,袍袖刷地甩出巨大聲響,高傲至極的他,該是無法容忍她近乎坦白的無情,她直勾勾望著他拂袖離去,頎長身影消失在洞口。
她氣走了他。
這樣也好,他一走,她就不會再光是看見他,都感到胸臆劇震,更不用再去抵抗她心裡翻騰難平的洶湧,不管他是誰,因他而生的激動,背叛“負屭”的罪惡感,才能由她自己一個人獨自品嚐。
靠在玉皇葵的身軀漸軟,襲上心頭的,分不清是解脫快意或失落倜悵,她伏趴墨綠海中茵草上,倦然合眸,終至沉沉睡去。
她睡得不甚安穩,充滿玉皇葵群的密穴裡,幾乎無聲幽靜,倦累如她,本該盼來一場無人干擾的好夢,畢竟負屭走了,沒有押她回龍骸城受死,而她身處最喜愛的家鄉,是如此安全;但她卻依舊輾轉反側,眸子很沉重,無力睜開,偏偏夢境紛紛,斷了又來,有的甜蜜似糖,有的酸溜如醋,有的苦澀若黃連,一幕一景,不給她喘息空間,緊接重現,她試圖掙扎逃離的,並非那些痛苦孤寂或懼怕無助的記憶,最恐怖駭人的,是甜美幸福的那些——
和善的族親,安逸晏然的生活,與“負屭”初遇相戀的山盟海誓……它們在眼前重現,卻也殘酷地提醒她:這麼美麗的一切,最後,終將步向幻滅。
和善的族親,被撕裂,遭齧碎,誰都沒有幸免,誰都沒能活下來。
安逸晏然的生活,淹沒在血色腥海間,瀰漫暈染,霸道充塞口鼻,教人窒息。
而“負屭”,在哪裡?
她為那些美夢尖叫哭泣,慌亂得像個失控的孩子,舞動雙手想抓緊什麼,或是驅趕什麼,十指間只握住虛無縹緲,以及揮揚出無數的易碎泡沫。
張開眼,醒來,就能脫離這些美雖美矣,但足以令人崩潰瘋癲的遙遠記憶,然而她無法如願,淚水溼糊她的眼,承載了淚珠的睫兒太沉太重,她撐不開它們,她努力過,仍是失敗……
直到有誰,伸出手,反握著她求援的柔荑,把她拉出夢境囹圄,她可以感覺到身子飄飄飛騰起來,由大群族親包圍的虛影之中脫離,他們一個一個凝望著她,幽幽喊她,爾後,化為白沫,消失不見。
她想開口求他們別走,心中卻比任何人明白,那只是一段回憶,一段百年之前的回憶。
她伏在將她拉出夢境的臂膀間,茫然無助地輕聲啜泣,也感覺到那人輕撫她的髮絲,動作柔若清風拂面。
她又掉進另一場美夢裡?
她……仍沒真正逃出來?
否則,她怎會看到“負屭”,垂斂著眉目,瞅覷她,良久不開口?
“負屭……你為什麼不歸來……是不能還是不願……負屭……你為何要騙我……你在哪裡……你平安嗎?你無恙嗎?你是不是受了傷,無法來找我?負屭……負屭……”在夢裡,才能嘶吼出來的疑怨,一古腦,傾倒出來。
他嘆氣,沉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