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從那幾群鬼鬼祟祟尾隨在他們身後,又怕得不敢靠太近的龍骸城追兵開始著手吧。
“六龍子受傷失憶?萬萬不可能,九條龍子是那麼強大無敵,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有本事能打傷我們高貴的龍子?!我紅蟹對龍子的尊敬好比滔滔東海洶湧氾濫,連綿不絕,遠遠到天邊——”
“是呀是呀是呀,我青蟹也沒看過六龍子纏過傷布塗過傷膏,他總是英姿凜凜,比天人更俊更美,他是我們龍骸城之光!”
蟹將堅硬的外殼被毫不留情敲出一處凹痕,巨大蛛網般的龜裂,從蟹腦正中央擴散出去,蟹眼含著大泡淚水,蟹嘴滔滔不絕地歌誦最受它們敬愛的六龍子——只求誇得龍心大悅,能不再挨六龍子的打,嗚嗚。
奉龍主之命,追捕帶鮻潛逃的六龍子——意思意思就好,不用盡多大氣力去追,反正蝦兵蟹將不可能是六龍子對手,正面碰上不過是給六龍子拗斷蟹螫配酒喝,所以它們只敢遠遠追,沒膽主動上前挑釁。結果六龍子自個兒站到它們面前來,劈頭——動手劈破它們的頭,直問:你們曾不曾見過我受傷,被誰抬回城裡去讓魟醫治療?
“屬下只見過龍子們把誰誰誰打傷,害誰誰誰被抬回城裡去讓魟醫治療……”
“這事兒去問魟醫最準,全龍骸城裡,誰的螯斷了,誰的腿瘸了,誰生了一窩蛋,全由魟醫一手包辦,六龍子若不信屬下所言,就撥個空,回去找魟醫麻煩,不,是找魟醫瞭解瞭解……”死道友不死貧道,馬上拉個替死鬼出來,轉移六龍子逼問的物件。
“對對對,魟醫絕對知情!”眾蟹將點頭如搗蒜地猛烈附和。
負屭尚不知曉,龍主下令熬製的“鱻鮻靈參鳳涎麒角雲水湯”,不過是龍主與魟醫共謀找來惡整九條龍子的一項計謀,平時受夠兒子們的不孝鳥氣,故意要魟醫翻遍古籍,找出最刁難人、最不可能尋齊藥材的古怪奇藥,用以惡整籤運不好的幾隻龍子,來洩洩積怨良久的心頭鬱悶,它沒有任何治病功效,更甚至於,它是一帖毒藥。
負屭還以為,龍主派兵追趕,目的仍是要抓魚姬回去,熬製“鱻鮻靈參鳳涎麒角雲水湯”,他不打算帶她回龍骸城自投羅網,更無法將她獨自暫放於此,讓她離開他視線範圍,他絕不要冒著她有半點危險的可能性……曾經在腦間一閃而逝的浮光掠影,關於她死去的幻影,驀地又來刺痛他的胸臆,不,他害怕它會變成真實,正因為怕,他更不容許它發生。
“你不隨他們回龍骸城去?”魚姬見他揮袖驅走整群蟹將,卻沒跟上,她以為他會急於回去城裡問個清楚,而她,準備趁他離去之際,默默逃開。
“要找魟醫問明白,方法有許多種,不一定非得要回龍骸城去。”負屭回到她身邊。
“若你是覺得帶著我,會拖累你的速度,我可以在這裡等你。”這是謊言,她沒敢看著他的雙眼說出口。她不會等他,她一定把握機會逃掉,她對負屭的欺騙及遺忘仍無法釋懷,無論他是惡意或無心,都治癒不了她等候太久而受傷的心。
她不確定眼前的他,是當真無辜受害,抑或仍然在戲弄她?
她害怕,怕得不敢輕信他。
“我不會留不你一個。”
“我可以躲在星巖後的密洞中,不會有誰找得著我。”當然,這句依舊是謊話。
“不。”他十分堅持,讓魚姬幾乎以為他是看穿了她的心虛,以及拙劣的織謊技巧。
“我在沒有你的情況下,不也安穩平靜地度過漫漫歲月?我比你想像中更具自保能力。”
“我不會是故意將你孤單地留在人界陸路不聞不問。”負屭眸中淡淡浮現一抹自責,她選擇撇開臉無視。
“你又怎麼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連記憶都沒有了,當時抱持何種心情,他豈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