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一般的灼熱。
四周怎麼會有這麼多人?他們穿著鐵甲戰衣,持著刀槍劍戟,有人縱馬而戰,有人近身肉搏,乒乒乓乓陣陣金屬撞擊的聲音不絕於耳,鮮紅的血,流成了一片。
蕭然!
是誰在叫他?怎麼這麼熟悉,這麼熟悉?
好想轉過頭去,可他的身子彷彿被定住了一般,脖子竟有千斤重,怎麼也扭轉不動。
不一樣的打鬥聲越來越近,眼前的場景驀然轉換到了一個幽暗的山洞裡。
前面有兩個人正在搏鬥,他們的身上都沾了殷紅的血跡,看不出誰佔上風,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憂兒!
那人分明是憂兒!他想上去幫他,可一步也挪不出去,雙腳彷彿在地面上一了根。
眼看著那黑衣人的刀鋒深深沒入了莫憂的心臟,血流如注。
不!憂兒……憂兒!
()
“陛下,陛下您醒了。”
“父皇,父皇你怎麼了,你看看桓兒啊,父皇……嗚嗚嗚……”
風蕭然疲憊地抬了抬鐵塊般沉重的眼皮,眼前全是人頭,周圍好亮,定神一看,原來是在自己的寢宮裡,阿林帶著桓兒和慕兒簇擁在他床前。
林棟和柳明源侍立在他們身邊。
“朕怎麼了?”
無力地扯了扯嘴唇,喉嚨口火燒般的痛,竟只發出一點低啞艱澀的聲音。
“陛下,您發燒了,昏迷了三天,可把兩位殿下給嚇壞了。”
阿林哽咽著說道,風蕭然愣愣地看著他,竟有三天這麼長了?
目光緩緩落在兩個孩子的身上,小小的臉蛋還一團稚氣,卻都掛著晶瑩的淚水。
“快別哭,父皇沒事。你們要乖乖地聽嬤嬤的話,等你們父後回來背幾首好詩給他聽。”
“父皇,憂兒還會回來嗎?慕兒今天在園子裡聽到幾個小太監說憂兒回不來了,是真的嗎?慕兒不要,慕兒要他回來!”
小傢伙哭著撲倒在父親的懷中,身邊的幾個大人想勸,卻不知從何勸起。
反倒是風蕭然經過這幾日的昏迷似乎清醒了許多,莫憂機敏伶俐身手又好,且一心記掛著他們父子四個,又怎麼可能選擇與敵人同歸於盡這麼愚蠢的死法?他必定是在那山洞中找到了其他出口吧?或許是受了傷,現下正躲在什麼地方療傷吧?
有了這樣的想法,他的心便定下了許多,撫著兒子柔軟的後腦,他勉力扯出一抹微笑。
“不會的,他很快就會回來。下次再聽到誰胡說,你就掌他的嘴。”
或許真是天可憐見,在經歷了半個多月熬心熬肺的等待後,終於讓他們盼來了莫憂的訊息。
“陛下,肖影發回飛鴿傳書,在帝都郊外的一個小村莊裡找到了皇后殿下。是當地的村民將他救起的,不過他受了傷,一直沒有清醒,肖影已經帶了馬車去接,明日即可回宮。”
“好。”
風蕭然靜坐在搖籃前看著熟睡的嬰兒,明兒,這個讓他九死一生吃盡了苦頭的孩子,生下來就沒見過他的另一個父親幾面,如今可好,他快回來了。
“明兒,明兒乖,父後要回來了,你高興嗎?”
喃喃地輕輕推著搖籃,日日緊繃的神經終於稍稍鬆懈了下來,伸出手指輕輕滑過孩子白嫩的臉頰,心裡又開始湧現出活下去的希望。
莫憂是在昏睡中被人抬回來的,柳明源第一時間給他把了脈,看樣子是失血過多真氣損耗過度的原因,傷勢並不是十分嚴重,好好調理並沒有性命之憂。
只是……只是他胸中似乎有一股不同於以往的真氣正在慢慢流竄,與他本身的內力構架並不相融合,倒向是來自一股外力,這究竟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