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見識少,沒見過大錢。以前白大毛和白松閒聊的時候提到驢打滾,語氣甚是嚴厲,說驢打滾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猛獸,哪怕走投無路也不能沾,所以他現在聽說張鳴曦借了驢打滾,簡直膽戰心驚。
事到如今,後悔也沒用,張鳴曦苦笑道:“當時只想著,借一個月付一百文錢的利錢,是非常划算的!如果像上次一樣順利,走一個來回連本帶利能翻一番的話,一個月的時間十兩銀子就能變成二十兩了,淨賺十兩。就算一個月沒回來,再多借一個月,也不過是多付二兩銀子的利錢,還能淨剩八兩,怎麼看都划算,誰知……”
白竹一聽又急了,摳字眼地道:“哼,我就說你靠不住吧!還沒走呢,就說一個月回不來的話!”
張鳴曦知道他今晚受了大委屈,藉故也要找找茬的,不敢辯解,忙道:“這不是在商量嗎?我都說了不去了,還計較一個月兩個月幹什麼呢?”
白竹傲嬌地哼了一聲,沒說話。
張鳴曦一邊在心裡盤算,一邊慢慢地道:“五車特產只能送到雜貨鋪賤賣,也不知道人家老闆要不要?如果是一次性地賣給人家,人家肯定要壓價,只怕虧得一塌糊塗。如果是寄賣,人家要抽成,這麼多貨物沒有半年時間還賣不完,算上驢打滾,也要虧得一塌糊塗。”
說著,掰著白竹的指頭,算著要還錢莊多少錢。
白竹越聽越心驚:這驢打滾果然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十兩銀子每個月要二兩銀子的利錢,到下個月利滾利,就是十二兩銀子的本金,二兩四的利錢。這樣算下來,半年時間滾雪球,不知道滾得有多大,算都算不清!
白竹一著急,渾身又開始炸汗毛了!
他焦躁得躺不住,掀開被子就想坐起來。
雖然是正月底了,山裡晚上氣溫低,白竹光溜溜的,不蓋被子只怕要凍掉一層皮。
白竹壓根沒想這麼多,剛才急忘了,這時一動渾身疼,忍不住輕聲“嘶”了一聲。
張鳴曦忙按住他,氣道“你要幹什麼?”
白竹重重的嘆了口氣,無精打采地又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