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傷者和血跡,掉頭便走,定邊城人看慣了打架鬥毆,沒有人想惹事上身。
陸無歸整理著駝背上的麻布,繫好固定的繩索,聞言道:“信兒呢?”
無賴爬到昏迷的瘦子跟前,摸索幾下,搜出一個紙團,跪遞舉過頭頂。
陸無歸這才踏著昏迷無賴們的身體走來。
駱鈴瞥見陸無歸的腳步,調整緊張心緒的深呼吸頓時停了片刻。
昏迷的五個無賴每人都捱了陸無歸一腳。陸無歸的腳步輕輕,但一腳下去就是一個人的命。
同樣是殺人,陸無歸的手法幾可稱得上黑暗的藝術。
陸無歸接過那一頁紙,順手像主人撫摸愛犬一般在叩頭不止的無賴腦門拍了一拍。無賴頸部一軟,一頭磕下去,再沒起來。陸無歸展開揉成一團的紙張,只見紙上粗略的畫了一條線路,落款的地方是墨筆點下的三排小捺,隱約像一個王字,陸無歸把線路記下,隨便一搓,紙張湮滅成碎末。
這是一排普通的居民巷。其中一戶人家的院門與別家不同,它的門樑上掛著兩面旗幟,旗幟的顏色一紫一金,質地很厚實的樣子,兩面旗幟低垂著微微擺動,風吹不起。這家的門口鋪了個簡易攤子,攤位竹架搭成,架子上掛滿了絲帕、披肩、頭巾等編織物。
陸無歸與駱鈴停在這個攤前。陸無歸的手指在條條豔麗的絲綢棉料中劃過,最終抽出了兩條絲質頭巾。一條紫的,一條金的。
那信奉天啟教的攤主是個中年漢子,他一見陸無歸挑了這兩個天啟教的象徵性色彩,便左手手心朝上,單掌橫於胸前,低首虔誠的頌了一句:“以賽裡薩拉米。”
駱鈴聽的奇怪,問道:“你是中原人吧,怎麼說的北漠部落的語言?”
“早年我的祖父參軍與北漠人征戰,奈何戰事不利,祖父遭北漠人俘虜,留置北漠那段期間,祖父皈依了天啟教,後來我們一家人都信奉了命運與主宰之天神。”中年漢子道:“這位小姐,以賽裡薩拉米是神的祝福的意思,願您的美麗像神的祝福一般永恆照人。”
駱鈴面靨一紅,抿嘴淺笑起來。
“頭巾多少文?”陸無歸將紫色頭巾遞給駱鈴,囑咐道:“圍上它,一會兒跟著北漠狼歌部落的商隊走,我們需要尊重狼歌部落的習俗。”
駱鈴笑容可掬的接過頭巾,覺得入手柔軟絲滑,仔細觀賞,紫巾的紋理絲線也光潔絢麗,她心裡便十分歡喜,一點不計較什麼風俗習慣了,只感到新鮮好奇。
那中年漢子笑道:“這位兄弟,你們既是百草堂介紹而來的,那麼大家就是朋友,朋友之間不談金錢,頭巾算是初次見面的禮物,送給二位。請屋裡坐吧,一會兒狼歌的商隊會路經此地,到時由我給二位做引薦。對了,剛剛草堂還運來了一些青梅藥酒,堆在院子裡,這些東西在北漠很受歡迎,草堂產的更是極品,哈魯奇遠行人一定會喜歡的。”
陸無歸微一俯身,道了一句:“以賽裡薩拉米。我的朋友。”
尊重彼此所尊重的事物,這是做朋友的基礎。
駱鈴亦學著中年漢子的姿勢,誠摯謝道:“以賽裡薩拉米。”
第三五章香河雪(一)
香河水源嚴重依賴天脈大雪山的冰雪融水,因為季節性原因,香河水量並不穩定。冬季的時候,香河下游常常乾涸斷流,導致河床裸露,而到夏季,水量重新豐沛,香河的長度大大擴充套件,幾乎達到冬季的一倍,大雪山頂的冰花自天穹下凡,以水的形態遨遊涼州全境,復甦的香河調皮又兇猛,往往不走尋常路,屢次沖刷出新的河道,造成水患。所幸的是,西北地域廣大,人口卻並不稠密,七個大城與其邊緣的小城鎮聚居了西北絕大多數的人口,香河上游是穩定豐饒的,那些城市不必為水患憂心,而香河下游的新亙、芻良、定邊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