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抗拒自己。
不過她此時的抗拒並不重要,以後他們會有大把的時間,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保證她的安全並順利完成任務。亞瑟微笑了一下,收緊了攬住唐謐的手臂。
“希望一切如你所說。我想上一下洗手間,不介意吧?親愛的未婚夫。”,唐謐眨了眨眼問。他的手臂和身體的熱度讓她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雙腳下意識地想逃離。
“當然不,快去快回,我的蜜糖。”,亞瑟很配合地露出戀戀不捨的眼神。當她的身形毫不猶豫地逃離自己的臂彎時,他暗自皺眉:“逃得那麼快,還是能讓人看出破綻,看來得加強訓練。”
唐謐走出了室外。庭院裡的空氣很涼爽,透著草木清新的香氣,笑聲和樂聲遠遠地從迴廊上傳來,就著低低的蟲鳴在陰藍幽暗的夜空裡搖盪,彷彿一杯冰冷的伏特加,而天邊那輪淺黃色的月亮就是酒裡浮著的檸檬片。
這讓她徹底地平靜下來,她不習慣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歡和陌生人交談,甚至試過足足兩年裡沒說過一句話(患上自閉症時)。安靜地觀察,思考併發掘周圍有趣的事物是她最大的愛好,但這並不意味著拒絕與外界交流,只不過比起語言,她更習慣用鏡頭和這個世界對話。但現在,她的習慣被打破,因為那個掌握著她養父性命的人—亞瑟。
他的出現是個意外,在唐謐的生命中,意外經常會發生。童年時父母的慘死,在孤兒院裡的可怕遭遇以及成年後的工作性質都註定她一生與驚險為伴,也造就了她在面對危險時,大腦和身體會做出最敏捷而準確的反應,以適應任何的環境變化。可是亞瑟卻讓她遭遇到從未有的困境,她無法看清他的意圖,也無法適應他的多變,更無法掙脫他的控制,只能在不知不覺中被牽引著腳步,邁入早已設下的深淵。儘快地完成任務並遠離他,是她眼下唯一所想的。
唐謐拎起裙襬準備回到大廳,如果再不回去估計亞瑟會讓她好看,當然不會是赤…裸…裸的暴力,而是那種從內心深處的入侵和打擊,這是他一貫喜歡的手法。然而就在腳步移動的瞬間,一團銀白的光從池塘的方向射來,隨著“噼啦”的輕微聲響,閃爍了兩下綻開,在夜色中劃出流星般的軌跡。
“是相機的閃光燈,有人在拍照。”,唐謐驚訝地轉過頭,腳步不由自主地靠近了池塘。
第十七章 酋長
一個男人正貓著腰調整著三腳架上的相機,相機上碩大的閃光裝置無疑就是剛才強光的來源。他身形瘦長,穿著寬鬆的白襯衣和淺色休閒褲,烏黑的頭髮梳到腦後,有幾縷從額頭跌落在眼角,削瘦的側臉看上去很蒼白,帶著點病態。
唐謐順著他的鏡頭看向池塘,黯綠色的水面有著輕微的紋路,小小的一圈一圈,彷彿某種靈巧的物體剛掠過,又迅速地消失了身影,只留下令人惆悵的漣漪。“是蝙蝠嗎?”,她抬頭看著池塘邊的那顆大戟樹,濃密的枝葉間能窺到它們不停飛掠的身影。
“是的,但它們飛得太快了,閃光燈根本來不及開啟。”,那個對著相機的男人回答道,頭部由始至終沒有抬起,彷彿一雙眼睛已經粘在了取景窗上。
“蝙蝠的飛行時速可以達到20英里,人類的眼睛甚至無法看蝙蝠拍打翅膀,你追不上它們很正常,而且你的閃光燈也不夠強大,至少要達到3500伏才夠。”,唐謐瞄了一下那閃光燈,慢慢地說出自己的判斷。
男人終於抬起了頭,35歲左右的樣子,濃密的眉毛和低低的眉骨顯示出典型的地中海人特徵,但過分白皙的面板證明他是個混血兒。他的睫毛很長,眼珠是蔚藍色的,略微下垂的眼角和削瘦的臉頰讓他看上去有種詩人般的憂鬱氣質,令人不由自主地想這人應該擁有一顆纖細而敏感的心。
“一個業餘的攝影愛好者。”,唐謐端詳著他的臉,心中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