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紅英看在眼裡氣在心裡,婆婆太雙標了。傻柱娘不以為然,我的錢,我高興借給誰就借給誰,這個家只要我在,就是我當家。
這個家誰愛當誰當,樓紅英也不稀罕,她總有種預感,有一天,自己會離開這裡。
臘月三十了,家家戶戶掃院子,炸丸子,貼對聯,好不熱鬧。
樓紅英挑水時故意繞過齊梁家,大門依然緊閉,門口荒草叢生,樓紅英心裡一片淒涼,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齊梁—淒涼。
聽說他也結婚了,希望那個女人能夠善待他,對他好些。
大年夜,樓紅英也做了幾個菜,小雞燉蘑菇,涼拌豬頭肉等,還包的餃子;今天算是改善伙食了。
傻柱娘也高興,拿出了酒和老伴兒子對飲起來。樓紅英不喝酒,吃了餃子就早早躺下了,天冷,她翻來覆去睡不著。
今天是大年夜,家家戶戶都在團圓,可她心裡卻萬般孤寂。這個家,她就像個外人一般,人家三口高高興興的吃飯喝酒,她融入不了。
過不好的婆家,回不了的孃家;難道,女孩子長大後,真沒有家嗎?
外面鞭炮齊鳴,夾雜著孩子們的笑鬧聲,樓紅英卻咬著被角悄悄哭泣。她又想起了奶奶,奶奶,又過年了,您在那邊過得好嗎?餓不餓,冷不冷?爹孃一定又沒給您燒紙吧?
想到這裡,樓紅英擦了擦眼淚,穿好衣服下了床,拿了兩刀紙和一些貢品往院村旁走去。
來到村裡小河邊,就在這裡給奶奶燒點紙吧!樓紅英剛想擺貢品,突然看到小河邊的樹下,有一個黑影在動,緊接著是一陣哭聲。
這大過年的,誰啊?
樓紅英壯著膽問了一句。那個黑影停止了哭泣,樓紅英往跟前湊了湊,發現是村裡的寡婦李嬸,李嬸的男人走了五年了,有一兒一女。
女兒遠嫁外省好幾年沒有回來,平時李嬸跟著兒子兒媳生活。聽說兒子兒媳對她不好,甚至還動手打過她,捱罵那是家常便飯。
今天大過年的在這裡哭泣,肯定是又受委屈了。
“李嬸,您怎麼了?是不是兒媳又給你氣受了?”
樓紅英這一問,李嬸哭得更加傷心。
樓紅英默默陪伴,李嬸哭罷,說出了心裡的委屈。
自己跟著兒子一家生活,當牛做馬,累死累活,過年做了一大桌子菜,平時兒媳不讓她上桌吃飯,她忍了,可今天是過年啊!
當她把最後一道菜端上桌時,兒媳婦告訴她,拿個碗去旁邊小桌子吃吧。李嬸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兒子,兒子無視,這時,孫子也過來趕她,不讓她上大桌吃飯,嫌髒。
樓紅英聽到這裡,氣得不行,咱們女人,有時候真得太苦了。
李嬸邊說邊哭,說她氣得出來透口氣,可當她回去時,門已經被反鎖了,她喊了半天也沒人給開門。
又冷又餓的她,只得來到小河邊,想幹脆一頭扎進河裡,一了百了,去和我家那死鬼碰面。
樓紅英勸李嬸,“死是最容易的,但人只能活一輩子,沒有重活的機會,我們吃了那麼多苦,還沒享福就死了,虧不虧?”
李嬸點點頭。虧。
樓紅英把紙和貢品擺放好,分給李嬸一些,“嬸子,你給李叔也燒點,讓他們保佑我們過得越來越好。”
拜祭完後,兩個人坐在小河邊又聊了好多,樓紅英勸李嬸多為自己打算,這兒子是指望不上了,乾脆再找個老伴,你也才五十多歲。
李嬸嘆口氣說,“是啊!我這輩子太苦了,養大一對兒女,到頭來連吃飯都不讓上桌,以後,是要為自己打算了。”
和樓紅英聊了一會,李嬸的心情舒緩了好多。天氣冷,該回家了,李嬸有點打怵,怕沒人給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