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番心血,連點皮毛都沒有學到。愛卿講一講吧。這份考題是怎麼回事?”
譚夢州恭敬回答:“陛下,為確保此次考試不出紕漏,臣帶著玄音閣的眾位樂師這兩日新創了二十首樂曲,每一首的旋律都經大家反覆地推敲,務必使其曲調優美,曲意連貫,聽上去渾然天成,而後又將每首曲譜抄錄同樣五張。選擇不同的地方加以改變,陛下請看。比如這裡,本該發變徵之聲,而經過臣等這一改,就改為發角聲,外邊這一百二十人都是經過層層選拔篩選出來的佼佼者,其中有那耳音敏銳的,應該能聽出來這裡稍有不協。”
楊昊儉原本還仗著自幼跟明師學過幾天琴,見識過許多珍稀曲譜,有些躍躍欲試,想跟著湊個熱鬧,一聽如此難法,登時卻步。
建昭帝點了點頭:“二十首曲譜,每首各錄五張,那就是說這裡共有一百道完全不同的考題。”
譚夢州彎下腰去:“全憑陛下定奪。”
建昭帝雖然適才同兩個兒子說話語帶責備,但他自己當年也曾和譚夢州的幾個兒女一起學過琴,最後還娶了譚家的女兒,琴技上一直也是七竅通了六竅,學到的那點兒東西隨著這些年疏於練習,早就忘光了。
手裡這張曲譜是他隨手抽出來的,只這麼看著,他也想像不出是個什麼調調,乾脆將它遞給了譚夢州:“就它吧。”
譚夢州兩手接過曲譜,後退幾步,將這張考題給了之前送托盤過來的老樂師。
老樂師會意,高舉考題來到大殿門口,有侍者給他擺上了桌椅,放上古琴。
老樂師入座,將曲譜擺到眼前,仔細研究片刻,心中有了數,朗聲道:“按聖上所選,這第一場考的就是我下面彈的這首曲子,我彈的時候,大家需好生記憶,不得動筆,我只彈一遍,呆會你們在各自的答卷上寫出這支曲子的曲譜。另外,這支曲子中有幾處有誤的地方,也要一併標出來,加以改正。”
若不是學徒們身後有羽林軍站著監考,這道考題非在絲桐殿前引起一陣騷動不可,就這樣,好多人聽到如此難法,還是忍不住低低驚撥出聲。
那老樂師可不管這些,準備好了起手就彈。
這是一首新曲,此前從未在世上流傳過,所有的學徒都是第一次聽到。
老樂師琴技高妙,但此時誰還有餘暇欣賞,一個個都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聽錯了某一段音調,甚至某一處聲律。
但還是不行,實在是記了後面忘了前面,漸漸的,有人不得不放棄。
少頃,那老樂師一曲彈罷,站起身來,自有侍者過來,將桌椅和古琴全部收走,眾人方聽得他宣佈:“好了,可以開始寫了。”
幸虧這曲子不是很長,他話音一落,大多數的學徒匆匆研幾下墨,便急著往卷子上書寫,生怕寫得晚了,好不容易記下來的曲調再忘掉。
但其中卻也有幾個人不急著落筆,一下子凸顯出來。
有閉目沉思的,也有無聲呢喃的,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在努力熟悉著適才這首新曲的旋律。
這第一場眾人之所以覺著題難,因為它囊括了聽聲辨音、記憶、判斷等各個方面,甚至還涉及了音律上最難以說得清捕捉到的感覺。
場中的侍者、羽林軍雖然各有監考的物件,還是忍不住悄悄把目光投到場中表現最特別的一人身上。
有人都寫了密密麻麻半頁紙了,文笙還在慢騰騰研著墨。
力道均勻,手法還挺好看。
可你到是寫呀。
文笙這副模樣急煞了旁人,其實她自己此時在想的和那幾個尚沒有動筆的人一樣,都在仔細回憶著這支曲子,使它的旋律在腦海裡漸漸成型,變得完整起來。
研墨只是她無意識中在做的動作。
一旁的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