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吳氏苦笑:“張先生不過是衝著他祖父的面子掛個名,實在是因為那小子不開竅,請的先生都說朽木不可雕,沒辦法才去麻煩張先生。就怕他長大變成一個紈絝子弟,文不成武不就的,給林家抹黑。”
老太君伸了胳膊出去,拍拍她的手,道:“孩子還小,別擔心,林家滿門虎將,這一個定也不會差了。”
大吳氏笑道:“年前皇后娘娘剛給緒兒找了個武師父,乃是高陽老叟的首徒,你問問林將軍,上元節過後,不如把念北送去我那裡住上幾天,一是叫緒兒和他好好親近親近,再者,說不定看緒兒練武,他就有了興趣了呢。”
林吳氏點頭:“好。我先謝過了……”
說話間,安國公府的頭等門客有事過來稟報。
大吳氏的心腹嬤嬤聽了,滿臉堆笑,湊近了向老太君和大吳氏回稟:“老太君,夫人,萬歲爺那邊已經出皇城了,說是皇后娘娘伴駕,老太師、國公爺和一干大臣都隨行呢,對了。林將軍也在。”
大吳氏臉露笑意,和母親對視一眼,低聲問道:“貴妃沒一起吧?”
那嬤嬤特意確認過。忙道:“沒有,和之前宮裡說的一樣,貴妃病著呢。”
大吳氏微微冷笑:“怕是心病吧,捧在手心裡寵慣了,受不了半點冷落。”
為什麼說這話?大吳氏剛從宮裡得到一個訊息,年後陳家從瓦舍中抓了幾個大梁來的歌妓,非說是梁國的奸細。使得大吳氏好好一條妙計未得到機會施展,不過那陳貴妃也沒討得好去,這事很快就傳到了天祐帝梁禧的耳朵裡。梁禧有個毛病,酷愛結識這些詩詞歌賦上的奇人,一聽之下哪管什麼奸細不奸細,立刻宣見。
嫵大家是個半老徐娘。卻有一個已經藝成未及登臺的絕色女徒。據說陳貴妃長相和此女一比,真好比山雞和鳳凰。
正好陳貴妃懷孕,無法侍奉皇帝,梁禧已經接連兩日留連那女子所住宮殿。
老太君臉色凝重:“到底是有了身孕。聖上一行什麼時候到三泰大街來?”
那嬤嬤道:“萬歲爺先在御道大街賞燈,過來怎麼也得入更以後,老太君放心,下邊人都盯著呢。”
老太君滿意地點了點頭。
今年宮裡建了四座燈樓,最大的那座便在皇城方一出來的御道大街上。按說逛完御道大街就該往這裡來了,但也不排除天祐帝心血來潮。臨時更改了路線。
這時候自遠處傳來更鼓聲。
一更了。
燈班子過街,喧騰如長龍。
安國公府的侍衛們早有準備,護著貴人們登上一旁的觀燈亭。
這亭子是三年前建的,位置絕佳,視野開闊,亭上偏又避風不那麼冷,所以建成之後就一直沒有拆,每年這般時候供達官貴人們賞燈累了歇個腳。
燈班子到處,總有不少好事者跟隨嬉鬧,兩座燈樓附近縱有兵士侍衛看著,也少不得亂上一亂。
一幫命婦們居高臨下等這數百人呼啦啦過去,林吳氏突然“騰”地站起來,揉了揉眼睛,指了樓下問身邊的大丫鬟:“你快看看,那是不是念北?”
那丫鬟亦嚇了一跳,循她所指望去,失聲道:“好像真是孫少爺。”
人群裡有個六七歲的小胖子,臉上戴著面具,正戀戀不捨地跟著燈班子屁股走,雖然看不見臉,但不管這圓滾滾的身材還是衣著打扮,都像是林世南的嫡孫林念北。
林吳氏捂著心口幾乎暈倒:“簡直太胡鬧了,這孩子,什麼時候偷跑出來的,還往上湊,也不怕被擠著踩著。”
大丫鬟連忙將她扶住:“夫人別擔心,我看孫少爺邊上都是咱府裡的侍衛。多半不是偷跑出來的。”
林吳氏剛才光著急去了,沒有注意,道:“那也不行。快找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