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他們已經距離目的地很近了,很快就會有人過境來接應,他對軍警的忌憚也就少了許多,何況坐車畢竟比騎馬舒服——所以。江央多吉對這輛落單的越野車打起了主意。
梁先生和梁太太這時一點也想不到對面這位笑眯眯走過來的藏族老大爺,竟然會心懷鬼胎!
他們倆站在車旁,還殷勤地揮手問候,“老人家,你好!一路辛苦了!天都快黑了。你們還要往前趕路嗎?”
江央多吉沒有直接回答他們的問題。而是下了馬,說起了閒話:“你們是兩口子吧?從內地來的?你們怎麼就一輛車,不怕路上出點意外嗎?”
梁太太見老人的漢話說得比較地道。還有些意外之喜。因為在藏地的鄉村和牧區要找一個懂漢話的老人,可不容易。
她出於禮貌,馬上有問有答地說:“是啊……我們是從北京來的……不怕的!我家先生的開車技術很好的,我們的這輛車也是四輪驅動,坦克能到的地方它也能到……”
“哦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江央多吉見這個女人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轉了轉眼珠,又拐著彎地問道:“不過。這裡不是風景區,也不是大路,你們怎麼會開車開到這兒來了?”
梁先生忽然隱蔽地碰了碰妻子的胳膊,同時衝著江央多吉淡淡一笑:“是這樣的,我們本來是和朋友一起來西藏玩的,結果我的車到達拉薩時出了點小毛病。他們等不及就先出發了。我修好了車,為了快點趕上他們,這才抄近路,走了這條道。對了,老大爺。從這裡到瑪旁雍措,是不是不到一天的路了?我朋友剛才和我通電話,說他們已經到了那裡,等著我快去呢。”
聽到車主這麼說,江央多吉奪車殺人的心思就有些淡了。
他心不在焉地說:“哦,這樣啊……是啊,明天就能到了。那你的車,現在沒毛病吧?”
“有一點小毛病,但還可以將就著開。哎,西藏的風景真是沒話說,就是這個路實在是太不好走了!我們之前走川藏線,過二郎山的時候……”梁先生似乎談興頗濃,說話間卻有意無意地看了妻子幾眼。
梁太太自從丈夫開始接話後就沒吭聲了,因為憑著多年的默契,她知道丈夫和這個老藏民突然說起一些半真半假的話,一定是他看出了對方有可疑的地方。
她的情商雖然一向沒有丈夫高,但是作為一名醫生,職業就是和人打交道,專長就是研究人的,所以即使她再笨,這麼多年的歷練下來,也積累了一些看人的經驗。
於是,在丈夫隱晦的暗示之下,梁太太透過自己的觀察也漸漸感覺到,對面這四個藏人不太像普通的藏人。
那藏族老人是目前唯一開口說話的人,顯然他是四人之中的主心骨。
但他的某些神態,讓梁太太覺得不自然,眼神也不像一路上所見到的那些藏區老人那樣淳樸。而且,她還發現這“老人”的身姿,一點不顯老態,和他滿頭白髮、滿臉皺紋的面相一對照,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另外兩個人,壯漢看向老者的目光倒是恭恭敬敬的,但那個青年看過來的目光就總有點不滿和怨氣,讓人搞不明白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還有那個被他抱著的“男孩”,一直閉著眼睛做昏睡狀。偶爾,青年低頭詢問他些什麼,那“男孩”也總是皺著眉頭、沒精打采的樣子。
因為見過了太多陪著病人一起來看病的家屬,梁太太在見到青年和“男孩”之間的情形後,基本確認了兩點:第一,那個“男孩”很可能是生病了;第二,青年對“男孩”很關心,感情似乎不是一般的深!
梁太太甚至覺得,青年人看著“男孩”時眼神裡的那種心疼,簡直可以媲美父母看著自己生病的孩子了!
這眼神觸動了她柔軟的內心,更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