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婉聽到裴宴差點被拐走,眼前一黑,好在陸白華最先說人平安,才緩過一口氣。
饒是如此,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我們家這是造了什麼孽?”
珠珠被拐走這麼些年,現在宴宴也遇到人販子。
陸白華和陸憑闌對視一眼,前者開口:“的確有人造孽。”
沈老爺子意識到什麼,皺眉,正待開口。
向婉忽然驚呼一聲。
裴珠扶著額頭頭痛欲裂,終於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半夢半醒中,裴珠勉強睜開眼,聽見周圍影影綽綽的聲音。
“……發燒到了40度,大概從昨天就燒上去了。”
“……不算嚴重,掛完水就能退下來……老太太,您別擔心。”
外面似乎在下大雨。
能嗅到雨水的味道,和空氣中泥土的腥味。
眼皮太沉,又自動闔上,她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夢境中,好像變回了個小孩子,被大人牽著手,蹦蹦跳跳地走在路上,左手上戴著的紅瑪瑙鐲子在大雨中也閃著光。
她聽到自己稚嫩的聲音,高興地說要去看木偶戲。
隨後又不高興地嘆氣:“媽媽和白華哥哥怎麼都沒空呀,我不想一個人去!”
保姆模樣的女人笑道:“這不是有阿姨陪著珠珠麼?”
雨越下越大,到兒童劇院的時候,她身上溼了一半。
保姆擔心她受涼感冒,讓她在原地別動,自己去買毛巾和薑湯。
珠珠是個很乖很省心的孩子,不會跟陌生人說話,遇到事情會叫人,從前不是第一次這麼做,沒出過事情。
裴珠坐在劇院的長凳上,玩著左手的鐲子。
眼前忽然出現一根紅彤彤的糖葫蘆。
她想起媽媽說被壞人用糖果騙走的故事,警惕抬頭,正要大聲叫人,在看清眼前人模樣時卻驚喜道:“你怎麼在這裡呀?”
眼前的少年道:“我正好有空,來陪珠珠妹妹。”
裴珠覺得好高興,少年把糖葫蘆給她,說帶她出去走走,買烤紅薯吃。
裴珠遲疑:“可是阿姨讓我在這等。”
少年笑嘻嘻的:“我剛遇見阿姨了,跟她打過招呼。”
裴珠這下沒顧慮了,少年牽著她,不知走了多遠,好像來到了什麼荒無人煙的地方。
少年不知何時戴上了帽子,眼前站這個模樣兇狠的年輕男人。
她有些害怕,這是賣烤紅薯的叔叔嗎?
年輕男人打量她一眼,哼笑一聲:“成,給我吧。”
少年鬆開她的手,推了她一把,讓她跟那個叔叔過去。
裴珠拼命搖頭,這個叔叔她不認識:“我不要!”
年輕男人嫌她吵鬧,打了她一巴掌:“你爸爸媽媽不要你了,所以讓你哥哥來把你賣了,明白嗎?”
裴珠更大聲哭喊,年輕男人更用力地砸她的頭。
她摔倒地上,紅瑪瑙鐲子磕到了石頭。
沉悶的“啪”的一聲,成了碎片。
頭上流下的血模糊了眼睛,她伸手去抓最近的碎片,這個鐲子她很喜歡的。
眼淚和血光中,她抬眼,看到了少年譏誚的,冷漠的笑容。
她看清了少年的模樣。
隨後她意識到了——這不是夢境。
而是回憶。
病床旁,向婉抓著裴珠的手,給她換頭上的涼毛巾。
沈老爺子坐在一旁,過了很久,看向陸白華:“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沈老爺子這種人,自然不蠢。
陸白華的意思很明顯,宴丫頭這次的事,甚至珠珠的事,都不是單純的拐賣,而是有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