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母親的目光。
謝望舒想,難不成真相真的跟宴宴說的一樣?
還是說,其實謝望舒的確拋棄過她,只是過了這麼多年,她後悔了?
亂七八糟的念頭繞在腦海裡,謝望舒的脫口而出:“你究竟為什麼拋棄我?”
謝望舒希望謝箏否認這個問題。
但這話在謝箏耳裡,是失望的質問。
她跟祁桁認識時不過二十出頭。
那時的她,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扎著散亂的麻花辮,扛著二手吉他和四手音響滿世界旅行。
缺錢了就隨便找個人多的廣場、天橋賣唱,而就是在燕京的一個天橋底下,她邂逅了穿著西裝,揹著大提琴,溫和得跟周圍格格不入的祁桁。
她和祁桁一見鍾情,愛得轟轟烈烈。
祁桁為她離開家裡,他們私奔到一個小城,總是在一起作曲、作詞,一起大笑。
在小城的第二年,謝望舒出生,祁桁死於先心病。
謝箏不後悔自己和祁桁相愛,也不後悔和祁桁私奔。
祁桁曾跟她說,自己因為有先心病,從小就在周圍小心翼翼的呵護中長大。
總歸他活不到三十歲,儘管只有短暫的時間,他也想為自己而活。恐怕,祁桁自己也並不後悔。
但她無法放下對祁桁家人的愧疚。
因為愧疚,也因為那時的她沒有自信給謝望舒祁家那樣優渥的條件,她不得不答應祁家的條件,再不和謝望舒相見。
無論有多少苦衷……她拋下自己的女兒,的確是個事實。
謝箏苦澀道:“因為我不夠勇敢。”
如果她足夠勇敢,敢於帶著謝望舒一起奮鬥,或是敢於把謝望舒從祁家手裡奪回來。
她們母女倆也不會在這麼多年後,才真正見面。
謝望舒愣住了。
聽謝箏這意思,她好像的確是主動拋棄,然而她語氣中的苦澀,似乎仍有什麼隱情。
正想說什麼,忽然兩個中年模樣男女匆匆走過來。其中打扮優雅的高挑女人看到謝箏,冷冰冰道:“你果然在這。說好的你跟小舒一輩子都不能相見,你要食言嗎?”
謝箏擋在門前,女人看不見後面的情景。
等走到門口,和謝望舒對上視線,她的嘴唇顫了顫。
謝望舒看著她,不可置信:“大姑,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來人,正是謝望舒的姑姑和三叔,也是祁桁唯二的親姐弟。
謝望舒姑姑看著謝望舒臉上,震驚和失望交雜的神情,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出來。
身後,謝望舒三叔看了謝箏一眼。
謝望舒的爺爺奶奶和姑姑,對謝箏的感情更多是痛恨。但他不是祁桁的長輩,跟這個二哥交流也更多,因而對謝箏的感情更加複雜。
祁桁跟謝箏在一起的日子,恐怕是他短暫的一生中最快樂的幾年。
他視線在謝箏和自己姐姐之間流過,最後落到謝望舒臉上:“就是字面意思。”
“與其說是謝箏拋棄你,不如說是我們把你從她手中奪走,並和她約定,你們此生再不能相見。”
謝望舒緩緩睜大眼睛。
原來,這才是當年真相。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謝望舒姑姑臉上的冰冷融化,她激動道,“當然是我不能讓她害死你!”
謝箏猛地扭頭:“我怎麼會害死我的女兒?”
“因為你已經害死了我的弟弟!”她看向謝望舒,神情悲傷,“你跟你爸爸一樣,是個天真的小孩子,你太容易受到傷害了。”
謝望舒姑姑比祁桁大了整整七歲。
她從小習慣照顧這個體弱多病的弟弟,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