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建造起沈氏集團的人,她一直知道這位外公並不是簡單的。
不過裴宴並未去跟沈老爺子確認。
邵清和曾跟她說過,他太爺爺是個極其溫和,極其體面的人。
這樣的人,恐怕是不願意讓他人知道自己患了老年痴呆,失去自理能力,像空殼一樣痴痴傻傻的。
過了許久,她抬起頭,目光跟沈老爺子對上。
此刻,他們都並未掩飾腦海中的想法,於是裴宴在沈老爺子眼中,看到了相似的念頭。
沈老爺子淡淡應付過那幾個過來打聽的,問裴宴:“邵家那孩子聯絡你了?”
裴宴點頭。
隨後又搖了搖頭。
點頭是確認沈老爺子的問題,而搖頭則是回答他沒說出口的問題。
沈老爺子冷硬的臉上,短暫露出了複雜的神情。
裴宴盯著手機看了一會,說:“我去給邵清和打個電話。”
她跟邵清和也算朝夕相處了兩年,對他十足瞭解。
邵清和厭惡邵家,不願跟這些人車上一絲一毫的聯絡,然而在邵家這麼一個大染缸裡,唯獨邵老爺子,他是不恨的。
邵老爺子並未,他多半會去醫院。
而這會,邵老爺子門口恐怕擠滿了準備等遺囑的邵家人。
等待電話接通的過程,裴宴心想,只趁著邵清和還沒上飛機先勸兩句,好歹別打起來。
邵清和是在觀看儀式錄屏的時候,接到電話的。
這算是南金玉的新傳統,到儀式的時間,大家都顧不得下班,湊在一塊瘋狂刷手機關注網上訊息。
除去最重要的切身相關的燕京會場,其他會場的也沒被放過。尤其是吃瓜小能手衛蔚,左手手機右手平板,膝蓋上還放著個膝上型電腦,眼觀四面耳聽八方。
衛蔚關注的會場之一,就是邵家所在地區的會場。
也因此,她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邵家掉下星的事情。
其他人雖說比她慢些,也沒慢多少。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邵清和臉上。
邵清和來自江南邵家,這並不是什麼秘密,同時大家也知道邵清和跟家族關係不好,甚至已經脫離。
但將心比心,他們也不好判斷,邵清和現在究竟是快意,還是更復雜的心情。
邵清和臉上空白一瞬,意識到什麼,手指略微顫抖正想撥通電話,他想打的物件先一步打了過來。
是那位跟在邵老爺子身邊幾十年,忠心耿耿的老管家。
邵老爺子住的醫院在滬市,邵清和第一時間買了最近的飛機,恍恍惚惚上了計程車就往機場趕。
路上手機似乎想了幾次,但他並沒有顧得上接,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是深夜,趕到醫院的時候更是將近凌晨兩點。
夜晚一眼的白熾燈顯得更加慘白,分明已經是凌晨,邵清和依舊遠遠聽到了那些熟悉又厭惡的聲音。
“早就跟你們說了,讓老爺子歇歇,說不定還能多撐幾年,現在可好了,星掉了,外面不知道怎麼看我們笑話!”
“你現在放馬後炮有什麼用?我還想問你呢,總店的大廚之一不是你麼,掉了星,最大責任有你一份。”
“現在怎麼辦?要是能搶救回來還好,搶救不回來……明年還是拿不到星,我們邵家就完了!”
這會醫生從搶救室出來,遠遠的,邵清和聽到了他的聲音。
說老人家併發症太嚴重,這次是搶救過來了,但接下來,只建議保守治療,更多的醫院這邊也沒辦法。
這意思很明白,現在人活著,但也就留著最後一口氣了,所謂保守治療,就是讓家屬找個地方安置患者準備後事了。
這話一出,好像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