摟住我的腰,把我緊貼在他身邊。
“你是誰?”他問那個入侵者。
“我的名字叫布里格斯—一倫敦××街的一個律師。”
“你要把一個妻子強加於我嗎?”
“我要提醒你,你有一個太太。先生,就是你不承認,法律也是承認的。”
“請替我描述一下她的情況——她的名字,她的父母,她的住處。”
“當然。”布里格斯先生鎮定自若地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個檔案,用一種一本正經的鼻音讀了起來:
“我斷言並證實,公元××年十月二十日(十五年前的一個日子),英國××郡桑菲爾德府、及××郡芬丁莊園的愛德華.費爾法克斯.羅切斯特同我的姐姐,商人喬納斯.梅森及妻子克里奧爾人、安託萬內特的女兒,伯莎.安託萬內特.梅森,在牙買加的西班牙鎮××教堂成婚。婚禮的記錄可見於教堂的登記簿——其中一份現在我手中。裡查德.梅森簽字。”
“如果這份檔案是真的,那也只能證明我結過婚,卻不能證明裡面作為我妻子而提到的女人還活著。”
“三個月之前她還活著,”律師反駁說。
“你怎麼知道?”
“我有一位這件事情的證人,他的證詞,先生,連你也難以反駁。”
“把他叫來吧——不然見鬼去。”
“我先把他叫來——他在場。梅森先生,請你到前面來。”
羅切斯特先生一聽這個名字便咬緊了牙齒,抽搐似地劇烈顫抖起來,我離他很近,感覺得到他周身憤怒和絕望地痙攣起來。這時候一直躲在幕後的第二個陌生人,走了過來,律師的肩頭上露出了一張蒼白的臉來——不錯,這是梅森本人。羅切斯特先生回頭瞪著他。我常說他眼睛是黑的,而此刻因為愁上心頭,便有了一種黃褐色,乃至帶血絲的光。他的臉漲紅了——橄欖色的臉頰和沒有血色的額頭,也由於心火不斷上升和擴大而閃閃發亮。他動了動,舉起了強壯的胳膊,——完全可以痛打梅森——把他擊倒在地板上——無情地把他揍得斷氣——但梅森退縮了一下,低聲叫了起來,“天哪!”一種冷冷的蔑視在羅切斯特先生心中油然而生。就彷彿蛀蟲使植物枯萎一樣,他的怒氣消了,只不過問了一句,“你有什麼要說的?”
從梅森蒼白的唇間吐出了幾乎聽不見的回答。
“要是你回答不清,那就見鬼去吧,我再次要求,你有什麼要說的?”
“先生——先生——”牧師插話了,“別忘了你在一個神聖的地方。”隨後他轉向梅森,和顏悅色地說,“你知道嗎,先生,這位先生的妻子是不是還活著?”
“膽子大些,”律師慫恿著,——“說出來。”
“她現在住在桑菲爾德府,”梅森用更為清晰的聲調說,“四月份我還見過她。我是她弟弟。”
“在桑菲爾德府!”牧師失聲叫道。“不可能!我是這一帶的老住客,先生,從來沒有聽到桑菲爾德府有一個叫羅切斯特太太的人。”
我看見一陣獰笑扭曲了羅切斯特先生的嘴唇,他咕噥道:
“不——天哪!我十分小心,不讓人知道有這麼回事,——或者知道她叫那個名字。”他沉思起來,琢磨了十來分鐘,於是打定主意宣佈道:
“行啦——一切都一齊竄出來了,就象子彈出了槍膛,——沃德,合上你的書本,脫下你的法衣吧,約翰.格林(面向執事)離開教堂吧。今天不舉行婚禮了。”這人照辦了。
羅切斯特先生厚著臉皮毫不在乎地說下去。“重婚是一個醜陋的字眼!——然而我有意重婚,但命運卻挫敗了我,或者上天制止了我—一也許是後者。此刻我並不比魔鬼好多少。就像我那位牧師會告訴我的那樣,必定會受到上帝最嚴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