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遊地在庭院裡晃盪,對,您沒看錯,就是洛迦山肖公館,國統府後山那地方。
新晉升為睚眥隊長的歐陽赴十分盡職地跟在他後頭亦步亦趨,一邊誨人不倦地勸解:“少帥,軍隊可等不起這麼長時間的消耗。大部隊每在前線一天,所耗費的錢糧都要以百萬計數。”
“只要段齊玉引咎辭職,本帥立刻動身飛去前線。”
身為南統軍兵痞子老大,方少帥在殺人放火逼人下臺這種事情上是從未猶豫過的。
歐陽同志十分猶豫:“少帥,前線抗戰每耽擱一天就是一筆白花花的銀子呀!這要是傳出去,會被人說成你氣量狹隘的。”
方君乾倒是老神在在:“又不是花我的錢我操那個閒心幹嘛?”眼睛裡的笑容彷彿加深了些,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涼薄狠意,“況且本帥的氣量本來就不大。”
歐陽赴只覺得嘴角在抽搐:你不是氣量小你完全是衝冠一怒為藍顏,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護食行為好哇!
歐陽赴已經完全放棄了對方少帥的解釋勸說。
說到底方君韓是個極度自我的男人,別看他平時一副禮賢下士虛心納諫從善如流的謙虛樣,可一旦要決定什麼重大事件,他們這些做手下的哪個見過方少帥詢問過別人的意見?
只負責發號施令不習慣被人左右。
兩人沉默地往前走,忽然,方君乾停下腳步:“歐陽,你平常跟參謀長接觸得多,有沒有覺得傾宇的眉心、、、”
看著歐陽赴一臉茫然的無辜表情,方君乾很識相地嚥下後面的話:“沒什麼,大概是我看錯了。”真的是自己的錯覺嗎?不可能!方君乾立馬否定自己的假設。自傾宇醒來後,那眉間一點紅痕在一日日加深,嬌豔落寞,如絕望的血滴。自己每日在他身邊,看得清清楚楚分分明明。
猶記得當日自己終於忍不住好奇,玩笑般用手觸碰他的額頭,笑問:“這是什麼?”他渾身一顫,差點從床上彈起來,一句“別碰!”五指死死護住眉心,隱約可見一點硃砂嫣紅如血,烙印沉痛歲月的印記,“疼、、、”
當時他的證據壓抑到有點異樣,再加上痙攣不止的模樣,分明是疼得緊了。自己頓覺心臟彷彿被一隻大手死死攥住,驚得臉色都變了。慌忙抽手,扶住少年的胳膊,顫顫喚了聲:“傾宇……”
他見自己焦急,真心說了句無事,努力想撐出若無其事的表情,反而顯得格外勉強。
那點自己無法觸碰的硃砂痣,分明是存在的,可看歐陽的表情又不太像說謊。
方君乾想起當日的情形心中震顫:莫不是那點硃砂,只有自己才能看見?
當看見肖傾宇時,他裹著白狐裘坐在火爐邊,白皙的雙手籠著小手爐,一張蒼白的臉被火光映照出一抹晚霞般的豔色。
軍醫餘醫仁站在他身邊,兩人把聲音壓得很低不知在說些什麼。
見他到來,無雙和餘醫仁一下子停止了交談。餘醫仁嘴唇蠕動著,似乎想對他說些什麼,可最終還是在白裘少年警告的眼神中低下頭去。
歐陽赴鼻觀眼眼觀心,盡忠職守地佇立在一旁當背景,卻聽無雙公子以一種不經意提起的語氣說道:“少帥,前線戰情拖不得,國為本來就空虛,耗不起這麼長的戰爭,要不早些動身吧。”
方少帥愣了愣,旋即一臉正義地點頭:“好。我也恢復得差不多了,正打算馬上飛赴前線。”
臥槽!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嘛!
歐陽赴同志宛如置身馬勒戈壁,眼看一百萬草泥馬奔跑著呼嘯而去、、、
商談國事的絕世雙驕絲毫沒注意到歐陽赴千變萬化的臉色,在經歷過震驚、蛋疼、坑爹、你妹等一系列的心裡活動後,歐陽赴同志終於內牛滿面地意識到:這就是差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