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蕭不凡空間裡弄來的靈草,打算在此賣上一大批。從鬼見淵附近採集來滋養元神的靈草,在此地賣不起價格來,還得等到了其他地方販賣。
主要是組隊到那裡採集這種靈草的人很多,只要不深入濃霧區,就算在邊緣地帶。眼神夠犀利也可以有所斬獲。
鍾珍直接尋了幾個店鋪,在人家異樣的眼神中,賣了一大堆靈草。她對這個城雖然抱著許多懷疑的態度。可是居民們的確比別處要純良,即使眼中閃現出貪婪,很快就變成一種淡淡的愧疚感。
邊城的人性情溫和,不少人很熱情。但那是對本地長期居住的修士。對於外來者,只有一些基本的客氣。倘若聽說人家打算長期留下,客氣就會變得真誠了許多,就好像是接納一名無依無靠的孤兒一樣。
賣了靈草,鍾珍慢慢走向她想要去看的地方。
今天不是決鬥日,也沒看到步青蘿吹笛子賣藝,她路過決鬥臺,直接走到城主府不遠處的廣場。站住了腳步,仰頭細細地打量著邊荒老祖的雕像。
幾年前她看過一次。這次卻看得更加的仔細。
她認識的人中,找不到與這位老祖有任何相似的地方,那麼他究竟有沒有投一滴精血進入乾坤鏡中呢?又或許,將功法帶進鏡子的那縷神識就是此人。
雕像透著一股悲天憫人,就好象那種在災年不得不施粥的大善人一樣,帶著憐憫,帶著些高高在上的施捨。
這一種充滿高貴的平易近人,換句話說,是一種絕對的虛偽。
是哪位工匠如此好本事,能將一具雕像雕刻得如此傳神,鍾珍不由得非常敬佩。
她想起十二歲初次見到杏花老祖的雕像,渾身上下都被風沙給侵蝕,坑坑窪窪,但是那雙眼睛,直視遠方的天空,彷彿要看透天際。她那個時候覺得杏花老祖必然是死不瞑目的,而事實上的確如此。
李懷虛死得很不甘心。
這位邊荒老祖,眼睛裡沒有死不瞑目,也沒有對未來的渴望,只有悲天憫人的冷漠。
任何一個頂尖的手藝人,都有自己的靈敏的觸覺,他們能夠在長時間觀察凝視中,捕捉到被隱藏得很好的細微情緒。
鍾珍是個手藝人,所以她也能捕捉到這座雕像的情緒。
廣場上有一些人,不算多也不算少,足足有五六十人,除了一名看似金丹期的大修士,少量的煉氣者,最多的卻是築基期的修士。每個人都是以差別多的姿勢盤膝坐在石頭臺階上,閉著眼帶著十二分的虔誠,以發自內心的崇敬在朝拜著這具雕像。
她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卻沒有發出任何笑聲,輕手輕腳地走了。
看雕像只是其一,鍾珍是要來尋那名在管城隊任職給步青蘿出頭的錢姓金丹修士,打算留個信給慕青松,順便打聽一下這幾年慕青松是否有回到邊城。
她幾乎肯定獨孤破城的體內有慕青松的精血,且不談此人是個道義之士,單單以愛屋及烏的心思,也不能斷了聯絡。
管城隊的建築不難找,地圖上有標明,在廣場以北有三座連著的大石頭屋子,就是管城隊的大本營。
本城居住的人,倘若有什麼不平需要申述的,就是到這裡來遞狀紙,有點像凡人國度的那些衙門。與衙門不同的是,這裡受理的速度很快。
所謂很快,就是其實大部分都不寫狀紙,直接用口說,說完就有管城隊的人前去處理。
鍾珍站在管城隊的大門外,一棟佔地不算大的石頭屋子上方掛著一個大牌匾,上書幾個燙金大字“公正廉明”。字跡蒼勁有力,一筆一畫,寫得非常端正,也顯得正氣凜然。
牌匾右下角署名“邊荒老人”。
竟然是邊荒老祖親筆所書,鍾珍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發現這塊匾的質地與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