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軒舉拳印了印嘴唇,乾咳兩聲,扭扭捏捏,貌似頗為不好意思地小聲道:“長孫兄這就不懂了,為將者統帥兵馬,可以不會排兵佈陣,不善臨機決斷,但卻不能不會裝模作樣!
只要讓兒郎們練出個樣子貨,看起來威風又煞氣,關鍵時刻糊弄一下皇帝的耳目,包保官運亨通。
至於麾下兵馬上了戰場,到底能不能苦仗硬仗亦或詭仗巧仗,作戰時究竟是奮勇當先還是一觸即潰,那都是虛的,根本不值一提……”
初時還遮遮掩掩,說道最後一句,石之軒已恢復了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意氣風發,全無半點兒羞愧之情。
長孫晟嘴角抽搐,一副你當我白痴的神情,呵呵道:“原來裴兄深諳不戰而屈人之兵之道,在下佩服,佩服!”
零星的蹄聲馳近,卻是史萬歲等各率一部的高階將領前來會晤。自從收下史萬歲這大將之材為弟子,石之軒向來是儘可能地壓榨他的智慧和體力,時不時一拍腦袋想出些“餿主意”都讓史萬歲去付諸實踐,美其名曰:測試你的兵法和器量!
目下這萬餘精騎,正是這荒唐師徒憑著諸多“餿主意”副作用聚塔成沙的成果!
此刻史萬歲一臉激動,求戰心切,仗著親近弟子的身份當仁不讓地率先詢問道:“將軍,可是偵知偽齊兵馬的蹤跡?”
石之軒磨磨蹭蹭,不情不願地翻身下馬,目光似是不經意間掃過自家坐騎不住外翻的馬嘴,史萬歲一個激靈,忙不迭取出麥麩餅掰碎了餵給石之軒的坐騎。
其餘將領後知後覺,面面相覷之餘,無不暗暗後悔:嗎的,又讓這龜孫子搶先了,下次老子一定擦亮眼睛,爭取表現!
石之軒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將‘全球鷹’蒐集到的訊息挑出簡單的一小部分娓娓道來,“前方約莫五六十里外就是汾河,齊王所率殿後之軍及偽齊兩萬精騎的先頭追兵在一個半時辰左右就會先後到達汾河高粱橋……”
眾將無不做洗耳恭聽狀。
一旁的長孫晟和祝玉妍見到他們這完全有別於麾下狼騎幹練氣勢的官***僚**作風及狗腿習氣,不知第幾次面面相覷之後,終於忍不住生出吐血的衝動!
可惜,石之軒已經自顧自徹底投入隨便一拍腦袋想當然弄出的作戰方略裡去,手舞足蹈,喋喋不休,還時不時迸出一些令長孫晟和祝玉妍不明所以的術語,完全沒有注意到二人那鬱悶又憤懣的吃人眼神,更令二人一口氣憋在胸口,在寒風中凌**亂。
片刻後,石之軒雙手一拍,大喝一聲,“行動!”
史萬歲等眾將高聲齊喝應諾,各自撥馬回返本部,發號施令。
石之軒則領著祝玉妍等百餘親兵及長孫晟所率的近百好手策馬慢跑上了道旁的一座高坡,視野驟然開闊,將萬餘精騎的境況盡收眼底。
不一會兒,在長孫晟和祝玉妍半懂不懂的目光中,一字長蛇般的萬餘精騎似給尺量刀切一般均分成八段,每段約千二百騎,向著四面八方轟然散去。
“難道他不知道力分則弱,騎兵唯有叢集衝鋒才最顯威力?”
唯一讓二人若有所思的是,每部千二百騎的尾部,都有數十騎以繩索拖著大蓬樹梢,掃**蕩**得地面沙塵四起,粗略掩蓋住本部騎兵的馬蹄蹤跡。
唯有在石之軒的慧眼之中,但“見”麾下萬騎所聚的血煞巨狼怦然散開,化作八個密集狼群漸行漸遠,並按照某種若有若無的奇異規律運動起來。
然而此處的殺機並未因血煞巨狼的潰散而有所衰減,反而因這突兀的化整為零的行動,將有形殺機化作無形,由明轉暗、若隱若現之餘更森嚴詭變。
“兵者詭道,去留不定,見機而作,不得遵常……若能融匯天時地利人和,即因時制宜、因地制宜、因敵制宜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