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濃稠墨汁,沉甸甸地壓下來,將侍郎府嚴嚴實實地包裹其中。烏雲嚴嚴實實地捂住了星月的微光,府內靜謐得有些詭異,唯有風拂過樹梢,發出簌簌聲響,似有隱匿暗處的鬼魅在低語。蘇御身著一襲玄色勁裝,身姿挺拔卻難掩疲憊,在庭院中負手而立,仰頭凝視著烏雲遮蔽的夜空,眉頭緊鎖,腦海裡仿若走馬燈般不斷覆盤著城北老宅的驚險一幕:暗箭的寒光、殺手的利刃、如潮水般湧來的敵人……樁樁件件,歷歷在目。每回想一次,心中的憂慮便添一分,那神秘勢力如暗處的毒蛇,隨時可能再度躥出,給予致命一擊。
林婉一襲月白長裙,蓮步輕移,手中捧著一件厚實披風,悄然走到蘇御身旁,輕輕將披風披在他肩頭,柔聲說道:“蘇御哥哥,夜裡風涼,你身上還有傷,莫要著涼了。”她目光落在蘇御包紮的左臂上,眼中滿是心疼。蘇御微微頷首,握住她的手,那掌心溫熱驅散了些許夜裡的寒意,他輕聲嘆道:“婉妹,今日這一劫雖有舊友相助暫且躲過,可那神秘勢力愈發猖獗,往後的路怕是更難走了。”話語間,滿是憂慮與凝重,彷彿已經看到前路荊棘滿布,刀山火海。
林婉目光堅定,握緊蘇御的手,語氣不容置疑:“蘇御哥哥,不管前路如何艱險,咱們都一起面對。眼下,不是還有從老宅俘獲的殺手嗎?說不定能從他們口中撬出線索。還有那具在老宅井底發現的屍骨,我總覺得透著古怪,或許能成為關鍵突破口。”蘇御聽了,眼神一亮,轉頭看向林婉,仿若絕境中尋到一絲曙光:“婉妹說得對,我竟差點忽略了那具屍骨。你心思細膩,又精通醫術,明日便勞煩你仔細查驗一番,看看能否找出端倪。”林婉微微點頭,朱唇輕啟:“放心吧,蘇御哥哥,我定會竭盡所能。”
次日清晨,陽光艱難地穿透雲層,絲絲縷縷地灑在侍郎府的後院。臨時搭起的簡易營帳內,停放著那具從老宅井底打撈上來的屍骨,營帳四周瀰漫著一股陰森的氣息,仿若一層無形寒意籠罩。衙役們面色凝重,手持長槍,如雕塑般守在一旁,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林婉一襲素白衣衫,髮絲整齊束於腦後,神情專注而肅穆,仿若外界一切紛擾都與她無關。她緩緩走近屍骨,身旁助手遞上早已備好的工具,每一件都在晨光下閃爍著冰冷光澤。
林婉先是仔細端詳屍骨的整體形態,只見骨骼泛黃,隱隱透著一股腐朽氣息,多處關節有磨損與斷裂跡象,似死前遭受過劇烈掙扎或暴力對待。她微微俯身,輕聲呢喃:“這死前定經歷了不小的磨難。”隨即拿起鑷子,鑷子尖頭在微光下閃爍,小心翼翼地挑起屍骨上殘留的衣物碎片,湊近細瞧,布料雖已腐朽不堪,但隱約能看出針法粗糙,與尋常百姓衣物有所不同。林婉心中一動,暗自思忖:這衣物會不會與神秘繡案有關聯?莫非死者也曾捲入這旋渦之中?這念頭一起,她愈發專注,不放過一絲細節。
正思索間,蘇御仿若一陣風般悄然走進營帳,腳步輕盈卻自帶威壓,低聲問道:“婉妹,可有發現?”林婉抬眸,神色凝重:“蘇御哥哥,這屍骨不簡單。衣物碎片針法怪異,像是匆忙趕製,且材質特殊,不懼水浸,似是為某種特殊用途所制。”蘇御眉頭緊皺,湊近檢視,目光愈發冷峻:“看來這死者絕非普通路人,背後定藏著隱情。婉妹,繼續查驗,切莫放過任何細節。”
林婉頷首,深吸一口氣,重新專注起來。她開始一寸一寸地檢查屍骨表面,突然,在肋骨處發現一道極細微的劃痕,若非眼力極佳、經驗豐富,極易忽略。林婉眼神一凜,迅速拿起放大鏡,放大鏡邊緣泛著金屬冷光,對準劃痕仔細觀察,口中喃喃道:“這劃痕平整光滑,不像是死後磕碰所致,倒像是被銳器精心劃開……”蘇御心頭一震:“婉妹,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為之?”林婉神色凝重地點頭:“極有可能,或許兇手在死者身上藏了什麼東西,又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