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捂住嘴巴,扭頭邊走邊道:“還有不少活的、傷的,再補兩個炸藥包,給他們個痛快……”
在奈何關的劇震中,孔彥舟推開身上疊壓的親兵屍體,用手刀撐地,費力地站起來。舉目所見,火光明滅間,整個城門洞鋪滿了層層疊疊的屍體,從服飾上看,九成九都是自家軍兵;耳邊充滿遠遠近近的慘叫,有些慘叫拉得很長,彷彿是墜入無底深淵。
敗了!慘敗!孔彥舟仰天長嘆。
路,只有一條,就是下山,沒有別的選擇。孔彥舟走了幾步,感覺左臂有點不對勁,一摸,一股鑽心的疼痛差點令他叫出聲。左前臂扭曲了一個奇怪的角度,是被亂軍踩斷的。
時間倉促,孔彥舟只將手臂胡亂包紮一下,吊在肋邊,一瘸一拐走出城門洞。
奈何關城門也不安寧,被天誅軍連續五個炸藥包嚇尿了的第二層樓殘餘近二百名宋兵,先是跪地投降,但迎接他們的不是繩索,而是一連串炸藥包……最終,精神崩潰的宋兵,哀號著跑上頂層哨樓,吊著繩索爬下關城。
正在羊馬牆那邊,指揮重甲刀斧兵驅趕潰敵的張憲望見,親自率十餘甲士返回,就列隊站在城牆下,下來一個劈死一個,轉眼間,腳下就堆滿了橫七豎八的屍體。
孔彥舟不知死活一露臉,立即引起張憲注意。鐵鐧一指,一名持掉刀的重甲兵大步行至城門前,照頭就是一刀。
掉刀又重又長,孔彥舟再怎麼自持武力,也不敢用三尺手刀來擋,慌忙側身滾開。翻滾的時候,壓了一下左臂,疼得直哆嗦。眼見那甲士再次舉刀,孔彥舟暴吼一聲,連人帶刀撞入甲士懷中。反手轉刀。嚓!抹過甲士咽喉……
張憲原本不在意,直到望見甲士晃了晃身軀,轟然栽倒,才悚然而驚。飛步衝過去。人未到。鐧先至。
孔彥舟揮刀反撩,當!一聲巨震,手刀遠遠擊飛。鐵鐧也屬於重兵器。不少於十斤,就連鐵錘都被打飛,更別說手刀了。
孔彥舟彪悍之氣發作,故技重演,再度撞向來者懷中。
張憲的鐵鐧可是有兩根的,見對手衝撞過來,冷哼著右手一翻,另一根鐵鐧向前猛戳——噹一聲大響,孔彥舟被撞跌出五步之外,胸前護心鏡凹下去一大塊,口吐鮮血。
這對手竟有這麼好的鎧甲?張憲訝異之下,就著火光定睛一看:鐵兜鍪、明光鎧、銀腰帶。這身裝束,可不是普通軍兵,甚至不是普通軍將能穿戴得了的……張憲心頭一動:“孔彥舟?”
孔彥舟趴在地上,撫胸嘔血,聞言抬頭,呲著染血的紅牙,猙獰一笑:“正是你家爺爺!”
鐵鐧一下頂在咽喉之上,耳邊傳來張憲冰冷的聲音:“拿下!”
幾個甲士剛剛將孔彥舟捆上,城牆另一邊又傳來一陣吒喝與慘叫聲。張憲急衝衝趕過去,卻見七名甲士正將躲藏在角落裡的幾個軍兵砍倒,這些軍兵倒地時,頭盔掀掉,露出髡頭髮辮……
“女真人!”
“是,我乃金使,不可無禮!”躲藏在牆角最後那人昂然走出,面對滴血的刀斧,夷然無懼。
這女真人說的宋語,咬字吐音很古怪,張憲琢磨了老半天才聽出來。
“金使?你說是就是了?有何證據?”
這女真人抓瞎了,來之前也沒想到會落得這步田地啊!哪裡有什麼證明?
“不錯,他就是金使——撒離喝!”隨著一個清脆聲音響起,辛玉奴一身戎裝,手持鷹嘴銃出現,身後是呼啦啦一排女兵。
撒離喝的確挺倒黴,他原是抱著看戲的心態呆在最高處。不料變生肘腋,一支重甲兵憑空殺出。以撒離喝多年征戰的眼光,一眼就看出宋軍必敗,當即就想脫身。但是,上來容易下去難,奈何關早被擠得水洩不通。當他與四名親衛好不容易從二層擠下一層,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