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再回去。”韋勝利說道。
“姐,你也靠一下吧,我去房間躺一會。”錢芳晴打著哈欠走進房間隨手帶上了門。
保姆小陶還在廚房收拾整理著。坐在沙發上的錢芳麗毫無睏意,L型的沙發剛好被韋勝利躺去一邊,好像還沒有兩三分鐘就拉起了風箱。看著有些安靜的居室,她反而覺得有些無所適從。自己是長女,父母從西江臨河調回老家海川再到退休後在東州生活,一步步過來的軌跡她一清二楚。她最開始也不明白那個時候父親怎麼會去西江省上江地區師範學校學習,之後又被抽調到衛生學校的。後來聽伯父錢東來講,海川距離上江近,順著一條古道翻山越嶺走六十來華里,腳力好的,一天功夫也就到了上江。之前西州也只是一個縣,包括海川江川河川三縣還都屬於金州地區,直到西州化工廠建起來開始生產,才從金州分出成立西州地區行署,就是現在的西州市。海川縣地處整個東江省的最西端,臨近上江地區,兩地來往一直密切,當時的海川包括隔壁的江川河川兩縣都有年輕人到上江一帶讀書的風氣。
錢西來是五九年的夏天從上江地區衛生學校畢業,分配到上江行署下轄的臨河縣中心醫院,那年他二十二歲。他最初讀的是上江師範學校,第一學期期中考試剛剛過去,學校說動員一些同學去衛校學醫,按“自願申報,服從調劑”的原則安排。他和大家一樣自願報了名,結果,調劑轉校的名單中有他錢西來的大名,就這樣懵懵懂懂地去了衛校。七八十人分成兩個班,每天從上午開始上課一直上到晚上的自習時間結束,將近兩個月吧,才將課程和同年級的班級拉平。在縣中心醫院還不到一個月,錢西來再次被“調劑”抽調去支援上河公社中心醫院工作,在那裡認識了十九歲的薛芮文。她是當地上河人,祖父輩一直在上河鎮經營著一家門面不大的中草藥鋪。五七年從上河初級中學畢業的她,就在家和哥哥薛育康一道跟隨父親薛有根學習採藥、曬藥、抓藥,久之也學會開些家常的藥方。錢芳麗曾聽舅舅薛育康講,五八年秋上,上河鎮成立上河人民公社,在原來的診所那裡成立了公社醫院。當時各村吸血蟲病鬧得很兇,公社動員外公薛有根到醫院工作開設中草藥櫃檯,薛有根不願意祖傳藥鋪在自己手上關門,沒有答應,但希望薛育康和薛芮文兄妹到醫院工作,如有需要自己會從旁幫助。就這樣,按照當時的地方政策,薛育康和薛芮文兄妹成了公社醫院的農村醫生,加上從縣中心醫院過來支援工作的錢西來,上河公社醫院共有七人:方向永和魏錦芳小倆口,本縣人,去年從上江衛校畢業,是錢西來的學長學姐,再就是一個年紀比他們都要大的院長張尚儉,另外還有一位四十左右的女人大家叫她姚姐的做勤雜,是不在編的臨時工,據說是公社裡一位領導的親戚。
醫院距離公社不足五十米,是一棟面積不大兩層樓磚木結構的房子,沿街三間門面,大門居中,進來便是廳堂,擺著幾張板凳算作候診休息區。它的左右兩邊一間是中草藥鋪一間是西醫門診室。裡面有個橫向的小過道,剛好把房子分成前後兩排。後排居中正對廳堂大門的是西藥房,它的左側比較僻靜的一間是治療室,右側一間用作廚房,兼做燒水洗滌消毒等雜務。廚房邊上的木板樓梯直通二樓,中間跟一樓一樣是過道,前後兩排對應的也各有三個房間。張尚儉和方向永夫婦住著沿街的兩個房間,還有一間靠樓梯頭的是醫院的辦公室,裡面除了一張桌子、一張木椅子和兩隻木製櫃子之外,還堆放著雜七雜八的傢什。後排和辦公室對門,樓下便是廚房的這間是倉庫,錢西來住最裡側一間,和學長方向永夫婦對門,中間張尚儉對門的這間則暫時空著。
張尚儉院長的家在縣城,愛人是縣印刷廠的職工,有兩個女兒和一個老么男孩,大女兒初中一年級,二女兒小學四年級,老么男孩剛剛上學。每個星期六的下午臨近傍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