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院子裡的人臉上都掛著笑容,這種喜悅大概得益於那張新添的面孔,而始終像個外人的我只能站在劉傑的角度才能理解一點這種喜悅。
至於此刻他們表現在在我面前的笑臉,彷彿夾雜著一種玩味。我知道我難以改變他(她)們已經形成的觀念,最後只是假意笑了笑,然後將所有長輩的稱呼都叫上一遍便進屋去了。
夏星與大舅家的孩子挨坐在沙發上全神貫注的看著別人玩平板,這些東西對於夏星來說是新奇的,父親和繼母卻一直為對電子產品的嚴格管控感到自豪。
他們好像從來沒有反思過,為什麼中學時期的劉傑會對擁有一部自己的手機不擇手段,以至於出現了那麼多的鬧劇。
而我雖然也有那份渴望,但在看到劉傑為此產生的一場場戰爭,我退縮了,我成了長輩口中的那個乖孩子。
其實誰也沒有比誰高尚,父親的兄弟姐妹同樣偏心於我,同樣為我的“懂事”高興,同樣要求我比劉傑更加優秀。
可我並不是個乖孩子,我也不想再去和劉傑比什麼,他們強行將枷鎖拴在了我和劉傑的身上,嘴上說著我們現在的努力都是為了以後的自己,又把我們當做攀比的工具。
我又為自己活過嗎?至少我的前半生都被他們的選擇籠罩著,我大部分的回憶都是黑白,如果讓我選,我一定不會去做那個乖孩子,現在聽到那屁用沒有的誇獎,我也只會犯惡心。
我想,某一天夏星也會像劉傑一樣做出那些叛逆的事,而且他會更加的肆無忌憚,因為他並不缺愛。
我真想看看那天已經年過半百的父親和繼母拖著疲憊的身軀,再次處理這些問題的時候到底懂不懂得反思一下自己數十年不變的教育方式。
但更可能的是他(她)們依然會將所有的過錯怪罪在孩子的不懂事身上,我已經看不到他們改變的希望了。
我將自己的手機拿給了夏星,裡面也有不需要聯網的小遊戲,算是在可憐曾經沒有玩具的自己。
他很開心的接了過去,而我則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發著呆,劉傑也時刻和趙璐膩歪在一起,我確實找不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了。
我閉上眼靠在沙發的座背上,理所應當的想起了餘瀟雪,我很想知道她現在在哪,又在做些什麼,會不會想起我這個時而頹靡,時而悲傷的朋友。
真可惜,我們的關係還是定格在了朋友二字,如果她再也不回來了,那我們連這一層關係都將不復存在。
心中湧起的苦楚告訴我停止這段幻想,無論結果如何,我想我都恨不起她,但這個結果需要我等到哪一天才能知曉呢。
如果我們此生的交集就此謝幕,那人與人之間真的就太過潦草,所以這不是結果,我們一定還會再見的!
我停止了對餘瀟雪的幻想,我知道如今的局面支撐不了我幻想出一個美好的結局來安慰自己。
我又想起了何穎,她好像又是一個真心待我的朋友,可我還是和對李開一樣,拿不出自己的赤誠去回應她對我的關心。
每次她對我好的時候,我都會努力抑制自己的感動,她的離開是有預兆的,等她回到上海,我們就很難再有什麼交集了。
就算我知道生離是人這一生要經歷無數次的東西,可我不知道哪一次生離就是永別,如果我能確定她還能回來,我一定不會像這樣不安。
我太需要時間給出的答案了,可我命令不了時間,讓它快些或慢些。
我感覺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睜開眼發現是父親,他皺著眉說道:“吃飯了,你昨晚做賊去了?”
我起身走出了屋內,看著繼母她們將菜陸續端到那張圓桌上,我也走到廚房數好碗筷端放到了桌上。
隨後發現凳子不夠又到屋內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