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飄在她身上,臉上,漸漸的,左肩的衣服便已溼透,山風一吹,涼意陣陣,她忍不住輕輕打了個噴嚏。
“回去吧,童伯伯也不希望看到你們為了他而生病。”康祺注意到她左邊的衣袖已經凝了一層小水珠。懶
她微微點頭,不再倔強。
康祺也說過她自私,那她現在是不是開始學著不自私?開始學著為別人考慮?就算她不怕感冒,她也不希望陪同自己來的親人朋友感冒,所以,回去吧,真正記得一個人,真正悼念一個人,不體現在形式上的,她的心意,她相信爸爸的在天之靈會明白……
在傑西的攙扶下,她領先往回走,經過陸向北身前時,停了下來。
他已渾身溼透,頭髮上的水珠一滴一滴往下滴,那雙原本就過於璀璨的眸子如凝了露珠一樣,透亮瑩然。
她凝視著他,目光落在他眉心的位置,卻不敢正視他的眼睛,揚唇,“陸警官還不打算走嗎?這地方可多的是冤魂,一個人留下,只怕會害怕哦!”
他低下頭來,細雨迷濛中,她的瞳,如霧籠煙,他看不清她的眼……
卻見她眼眉輕挑,眉梢盡是嘲諷,“哦!我忘了,您可是正氣凜然的堂堂警官呢,小鬼看到你早跑得遠遠的了,是嗎?呵……”她放慢了語速,酸澀湧上鼻尖,“陸警官,我們先走了,祝您……夜夜好夢!我爸爸會保佑你的!”蟲
她眨了眨眼,眨去眼睫上蒙著的那層毛茸茸的小雨珠兒,清晰地看見,他曜石般的瞳孔裡痛楚一閃,曜石破裂,光芒流溢……
輕笑在她唇邊掠過,她揚長而去,抖落身後的,是隨著他眼裡的曜石破裂而碎了一地的心……
而他,望著她離去的方向,和身邊那棵青松一樣,站得挺直。
雨,依然在下,他,已不知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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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喪事總算告一段落,童一念在康祺的強制看管下,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把這段時間的睡眠給補了回來,之後的幾天裡,康祺和傑西也一直陪著她,親自看著她進食就寢,慢慢把她透支的身體給補回來。
虛弱的她漸漸覺得恢復了氣力,看來這人還真是不能虧待了自己,否則,她哪來的體力去應付剩下的事?
康祺見她逐漸恢復了正常,部隊的假也到了,一再交代傑西好好照顧她之後依依不捨地回了部隊,臨走時,在她面前欲言又止。
那些想說的話,不說出來她也懂,但她慶幸他沒有說出來,卻不知,他不說的原因是因為他覺得還沒到時機。
他在等,等她真正恢復自由身的時候。
至於那個人,自墓地一別,又玩起了消失,在童一念的生活裡再沒出現過,童一念覺得很可笑,他這算什麼?她又算什麼?肚子裡的孩子算什麼?
孩子……
閒暇的時候,她會把手擱在自己的小腹上,感覺這個小東西的存在,心裡百感交集,對這個孩子,心裡矛盾極了。
只要一想到孩子,自然會想到孩子的父親,那種恨得牙根癢的感覺恨不得這個孩子從來沒到肚子裡來過,可是,只要這麼一想,馬上又會覺得歉疚,不管這麼說,孩子都是無辜的,是她身上的血與肉,那種難捨與難離只會讓她的心痛得更厲害……
無論怎樣,在這樣的愛恨糾纏中,日子總要一天天過去,孩子總會一天天長大,自從孩子來到她身體裡,她就從來沒想過不要他,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
一日早晨,她下樓去,正好保姆從外面把當日的報紙拿了進來,邊走便看著,一聽見她下樓的聲音,馬上就把報紙藏在了身後。
她略感詫異,“阿姨,報紙呢?拿來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