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羅指揮著部下親兵將銀箱抬下去收起來,然後才又一拍腦門,“還有,趙秉謙說糧食要三日後才能起運?老傢伙不是在玩緩兵之計吧?等老子解圍蕭山了,他再反悔?”
“鄭軍門英明,以小人之見,趙秉謙的確存著這種心思,不能輕易就遂了他的願,總要他知道疼了,多出點血才好啊!”
說著,高振輔又做了個檢點銀子的動作,鄭鴻魁心領神會哈哈大笑,心裡卻對這奴顏婢膝的傢伙增添了幾分好感,此人雖然言行遭人鄙視,不過眼力卻是一等一的,難怪大兄要收了這等人做眼線。
“好!你回去就告訴趙秉謙,再讓他拿十萬兩銀子過來做抵押,我福建水師便立即向蕭山方向的倭寇發動進攻。至於嘛,糧食可三日後起運,解圍之後十萬兩抵押銀子可悉數奉還!”
“小人明白!”
杭州城布政使衙門,趙秉謙一怒之下將面前的公文硯臺推了滿地都是,其中有一塊上好的端硯摔成了七八片,這可是價值萬兩啊,將高振輔心疼的直咧嘴。
“無恥!卑鄙!反了,反了!他鄭芝龍還是不是大明的臣子?張嘴就是十二萬兩銀子,當我這裡是銀庫嗎?銀子都是大風颳來的?這都是民脂民膏,豈能私相授受?”
“鄭鴻魁僅,僅說是要銀子做抵押,待解圍之後,糧草起運再悉數歸還,到時蕃庫的銀子再還回去不就可以了?”
高振輔看似一副心腹模樣,認真的替趙秉謙出著主意。趙秉謙本就不是愚蠢之人,哪裡會相信這等許諾,只聽他冷笑道:“你何曾聽說過肥肉到了狼嘴裡還有被吐出去的時候?何其天真?”
“是,是,是!下官想的簡單了……”高振輔趁著趙秉謙不注意偷偷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這位布政使發洩了一陣又洩了氣,頹然道:“不然還能怎樣?如果被倭寇打到杭州城下,這周遭方圓數十里,鄉間富戶士紳家的資產又何止十萬兩?”其實趙秉謙還有個理由沒有明說,如果被倭寇打到杭州城下,他這個布政使也就當到頭了,所以他明知道挪用蕃庫的銀子是飲鴆止渴,也不得不為之,否則只能死得更快。
高振輔趁機提醒道:“鄭軍門說了,要,要小人在天黑之前必須押運銀子去,去……”
趙秉謙瞪了他一眼,又道:“好吧!就讓鄭鴻魁那貪婪的豺狗再得意一把,如果蕭山再陷落了,老夫寧可豁出去身家也要參倒他!”
唉聲嘆氣了一陣,趙秉謙又對高振輔道:“你且先去等著,蕃庫庫銀解出便通知你來提運!”
其實,蕃庫的銀子已經不足十萬兩,此前便多有挪用,拆了東牆補西牆。現在只能想辦法在城中富戶中借支一些來應急,所以才屏退了高振輔。這些事他可不想讓人都悉數窺了去。
結果讓趙秉謙萬沒想到的是,往日裡謙恭無比的城中富戶們都一個個藉口避而不見,還有的雖然勉強見了,卻又張口閉口哭窮,總而言之就是一個字,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直到天將漸晚,趙秉謙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布政使衙門。他知道,銀子沒借來,自己要完蛋了!這時有家丁神秘兮兮來報:“老爺,有人求見,不知見是不見?”
趙秉謙一揮手沒好氣的斥道:“都火上房了,見什麼見,不見,誰都不見!”
不過家丁卻沒有依言而走,反而站在原地又補充說了一句:“老爺,此人來自南京,一定要求見老爺!您見還是不見?”
“南京?”
趙秉謙立刻回過神來,一把揪住那家丁的衣領,將他拉到近前,低聲問道:“從南京來?是鎮虜侯的人?”
提到南京,趙秉謙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鎮虜侯,只是他早就不對南京方面報以幻想,畢竟熊明遇是在自己的轄地遇襲被擄,李信的心腹陸九更是是生死不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