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也趕緊補充道:“聖上不能視事,太子尚年幼,臣等請殿下聽證!”
周皇后在得到幾位重臣的意見後,便道:“我是個婦道人家,外廷一切都要靠幾位卿家相助,現在天子病重,不宜再起刀兵,可以下旨楊嗣昌令他立即收兵,至於回朝一事,還要視情形而定,畢竟河南、陝西的流寇還並未徹底肅清……”儘管她口口聲聲說自己一介女流,但一條條分析下來,連周延儒都忍不住暗暗叫好,周皇后之見識不輸他丈夫多矣。
誰知周皇后竟又話鋒一轉,提起了李信,“既然軍報之事涉及江南軍務,鎮虜侯又有鎮守南京之責,當立即召入宮中問對!”
聞聽此言,周延儒再次叫苦不迭,這次他沒有藉口和理由阻止皇后召見李信了,但是李信尚在詔獄之中,又該如何向周皇后解釋呢?
侍立在側的內侍宦官竟突然開口道:“殿下,昨兒晚上萬歲爺曾親口下旨捉了鎮虜侯,此刻,此刻怕是人已經在詔獄中了!”
周皇后的確不知自己的丈夫曾下旨捉拿李信,小嘴都驚訝的張圓了,遲疑了半晌後才緩緩道:
“你說,這是不是皇帝病兆之後的亂命?”
被如此一問,那宦官慌了神,趕忙跪了下來,回憶了一下才道:“奴婢實在不知是不是亂命,但奴婢知道,這是萬歲爺摔了跟頭以後下的旨意!”
周延儒萬想不到,周皇后竟然連亂命之言都敢說出來,可這宦官的回答顯然為亂命的說法夯實了基礎。他心中懊悔連連,難道自己辛辛苦苦的連橫捭闔,竟然都為他人做了嫁衣裳嗎?
第九百三十章 馬賊宰輔
周皇后突如其來的表現讓措手不及,在他看來皇后不過一介婦人,常年居於深宮之中,離開了強勢的皇帝還不是任他左右擺佈?可僅僅一次交鋒過後,他就發現自己低估了這個女人的能力,她表面上口口聲聲倚重閣老重臣,卻似乎沒有一絲信任的跡象。
皇帝的病情在三日後公佈於朝野,一時間天下官民盡皆譁然,只有在京的官員因為早就得到了訊息反而平靜的很,他們只在靜靜等著,等著權力角逐後朝廷上的新格局。
果不其然,在宣佈皇帝病情的同時,太子以儲君身份監國。這也在理所當然之中,不過接下來的動作之大則讓所有人有種難以置信,匪夷所思的感覺。
太子以監國名義晉鎮虜侯李信,禮部尚書蔣德璟,戶部右侍郎魏藻徳三人入閣為大學士,也就是一日之間內閣中又多了三名閣臣輔弼。
三個人選中,禮部尚書蔣德璟乃三朝老臣無論資歷人望都足以入閣為相,最令人意外的,李信乃一介馬賊以戰功封侯,執掌重兵,讓這種粗鄙少文之人入閣為相,豈非沐猴而冠?還有魏藻徳,此人不過是崇禎十三的狀元,到現在也不過為官三年,這種徹頭徹尾的官場新進之輩,居然也能越過無數人望資歷在他前面的官員,一躍而忝居宰輔之位。
百官們心中忿忿然,卻罕有的沒一個人敢站出來說話。
因為就在大朝會的前一日,也就是昨天,京城九門忽然換防,原本負責內城守備的禁軍忽然被撤換,而改由顧平虜的京營負責接管。內閣大學士洪承疇等三十餘官員突遭逮捕下詔獄,具體罪名原因不詳,但在這等敏感時刻發生這等規模的捕拿官員事件,由不得人不浮想聯翩。
儘管不明真相,但誰都知道洪承疇等三十餘官員自此將徹底告別官場,甚至有抄家滅族的危險。所以,今日一早頒佈旨意時,誰還敢因為三人入閣一事多加置喙?
百官中心裡最是忐忑難安的,恐怕便以首輔周延儒為最了,太子晉李信、蔣德璟、魏藻徳三人入閣,這件事他事前沒有得到一絲一毫訊息。而京營捕拿洪承疇等人,他也事前沒有接到任何徵詢意見與知會。
周延儒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