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車子是給黑妹專門買的,是女式的,許樂雖然個頭不夠高,但不坐座位的話,還算能走。等到了那兒,也就四點鐘,許樂拿著手電往他家大屋窗戶上晃了幾下,然後又繞到樓道口,每三分鐘,就瞧見曹飛裹著個拖地的大衣,瞧瞧下了樓。
一見他,許樂就把腳踏車讓了出來‐‐他早見過這孩子騎車子帶人,坐在後面抱著軍大衣的下擺,指揮著他往市裡騎去。一路上都沒人,曹飛所在衣領裡,悶聲悶氣的對他說,&ldo;到底要幹什麼去?&rdo;
許樂也不告訴他,&ldo;到了你就知道了。哎,就這兒,往左拐,太好了,還沒人。行了,就停一邊吧,咱倆在這兒呆著。&rdo;
曹飛跟個傻子似的看著上面寫得幾個大字,第二國棉俱樂部。問他,&ldo;樂樂,你傻了啊,這地方八點才上班呢,電影也晚上才放呢,你現在來幹什麼?在說,這地方怎麼賺錢啊。這兒不讓擺早市的。&rdo;
許樂將懷裡的保溫杯遞給他,一副不成器的目光看著他,&ldo;你才傻呢。我能不知道八點上班?&rdo;他不在意的說,&ldo;《生死戀》今天放映,日本進口的,好多人都要看,一張票都難求,懂了吧。&rdo;
曹飛喝了口還熱乎的粥,跟被嚇傻了似的說,&ldo;樂樂,你……你這是讓我倒票啊!&rdo;
作者有話要說:
☆、第42章
的確是當票販子,後世這個行業還有個名字叫黃牛黨,因壟斷低買高賣,名聲頗差。
但在1982年的年初,這個行當幹得人極少,正處於無人競爭狀態。但偏偏在經歷了六年之後,文革所帶來的壓制之氣已經慢慢散去,人們的思想正在解凍,這又是年輕的男女們開始追求時髦時候,買一件幾個月工資的衣服,買兩雙一個月價錢的鞋,還有看場電影成為他們的消遣。
供不應求的票和無人競爭的市場,幾乎讓上輩子的許樂賺的盆滿缽滿。只是對於函城來說,許樂並不那麼瞭解,所以才讓曹飛凌晨四點就到這裡排隊,省得有人佔了先。
曹飛把那桶白粥喝完,打了個飽嗝,將蓋子擰好把保溫杯放在車筐裡後,他才抹著嘴對許樂說了聲真情實意的謝謝。許樂原先說專門給你帶的,可想著這小子昨天不聽勸的樣兒,就彆扭的別過頭,不在意的說,&ldo;沒,我早上吃的煎水餃,稀飯喝不下了,才給你的。&rdo;
一聽煎水餃,飯量開始倍增的曹飛忍不住嚥了口口水,若是原先,他肯定想,你自己吃的那麼好,為什麼給我喝白粥,別說放糖了,連塊鹹菜也沒有。可他現在明白了,連爸爸都不一定對你好,其他人沒義務對他好。
所以,這孩子笑著說,&ldo;白粥就挺好了,我還擔心你沒吃飯呢,這下也放心了。&rdo;他將大衣敞開懷,&ldo;外面挺冷的,這衣服挺大,樂樂你過來,我摟著你給你暖和會兒吧。&rdo;
許樂說完那話就有些後悔了,幹嘛還要刺他一下呢,明明已經夠可憐的了。他撩開眼皮瞧瞧,軍大衣的確比自己的小棉襖看著暖和,就特沒出息的湊過去了。曹飛坐在了售票口下的臺階上,從後面摟著許樂,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中間,鼻子裡吹出來的溫暖的氣息,全部噴在了許樂的脖頸間。
許樂的估計沒錯,在函城,目前還沒人打上票的主意,兩個人一直等到七點半,才有人陸陸續續過來買票,但一瞧就是為自己買的,拎著個早飯,邊吃邊等著,也不著急,更沒在意排在最前面的兩小孩,八成以為是早到了幾分鐘。
從第一個人來,兩個人就已經站起來分開了。那點子熱粥根本不夠曹飛吃的,又有旁邊人的早飯香氣不斷飄過來,曹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