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陳平的面剝光了他們的衣服,並且在陳平的注視下讓他們*。但是我沒有看到那慘不忍睹的場景,但我很相信這件事情的真實性。陳平的父母被抓走的那天下午,或者是將近黃昏的時候,因為那天一直下著大雪,真實的情景是很難分辨白天和黃昏的。那個黃昏來臨的時候陳平給她的父母去送飯,飯是我母親做好裝在一個飯罐裡的,在陳平走進飄飄揚揚的大雪裡的時候,我很想陪著她一塊兒去。我望著她剛剛走出去的身影就要往外邁步的時候,父親叫住了我,他說:‘你幹啥去?’ 電子書 分享網站
三張紙條(4)
“我遲疑了一下說:‘我去撒尿。’
“當時我沒有說出我的真實想法。我出去尿了一泡又在大雪裡站了一會兒才回到屋裡。我站在門口望著飄揚的雪花感覺到時間的漫長。到後來母親也受不了了,她說:‘小銘,你去看看。看看小平咋還沒回來。’
“我接過母親遞過來的雨傘走進了大雪裡,在我快走到群專指揮部的時候,我看到陳平捂著臉一邊哭一邊從群專指揮部的大門裡跑出來,又從我的身邊跑過去,我怔了一下,就在後面追趕她。她跑到我家,往家上一撲就痛哭不止,結果第二天就傳來了陳平父母雙雙死亡的訊息。當時的革命委員會及時地作出了決定,草草地把那對死者合葬了,並在墳墓前插了一塊用白茬木板寫成的牌子,牌子上寫著現行革命的字樣。我是這一年的清明節在陳平父母的墳前看到那塊牌子的。
“那是一個細雨霏霏的日子,你們看看《而已集》的第五頁,我當時就寫下了杜牧的詩句:‘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
“當時我跟在陳平的身後就是這樣的心情。在那個春雨淅淅瀝瀝的日子裡我和陳平一塊兒悄悄地給她的父母去添墳,那個時候陳平已經變得性格孤僻,她常常一個人在門邊呆呆地坐著,眼淚常常從她的眼睛裡流下來,就是不流淚的時候她也總是一臉的悽傷。在學校和在家的日子裡,如果沒有特別的事情我都會陪伴著她,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沉默寡言。我們在一塊兒做作業,空閒的時候我就以她為模特兒畫寫生,畫速寫,那個時候我們交流最多的就是眼睛,在我們之間,一個簡單的眼神都能使我們心領神會,在內心裡我們達到了一種高度的和諧。現在回想起來,我們那段日子過的倒很平靜,但陳平仍然深深地處在痛苦的孤獨之中,在沒人的時候她常常哭泣。這樣到了夏季來臨的時候,她就哭壞了自己的眼睛。她的眼睛變得不能見光,不能見風,一見風一見光就流淚,她幾乎時時手裡都握著一個小手帕兒,這樣到了我們畢業的時候她幾乎就不能出門了。她在我母親的勸說下,終於答應去鎮上的醫院去看看。在那年夏季的一個炎熱的上午我陪著她一塊兒去了醫院。在我們潁河鎮的醫院裡,那個矮個麻臉的外科大夫給她開了一個單方。”
我指了一下老許手裡的紙條說:“就是最下面的那張紙條。”
老許把那下面的那張紙條拿到上面來。憔悴的紙條在他的手裡發出嘩嘩的聲響。
我說:“鯽魚膽不太好找,因為那個時候我對魚類知道得太少,我根本分不清什麼樣的是鯽魚。好在那個時候我的母親正在供銷社的食堂裡賣飯,母親幫著找了七個魚膽,但是不是鯽魚膽我不敢肯定,我母親又給一個正在養孩子的媳婦要了一大酒盅奶水,就放在供銷社食堂裡的蒸籠裡蒸好了。那天在陽光裡我小心翼翼地端著用魚膽和奶水蒸成的藥汁走回去,我對陳平說:“弄好了好弄了。”按照醫生的吩咐,陳平躺在小床上,讓我給她點眼。那個時候我感到她的全身都在顫抖,由於藥水點進去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