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之上,若見雷電交加,驟雨滂沱,兩個黑影在其中起落穿梭,出奇不窮,炫異爭勝,又各自險象環生,扣人心絃,直教旁人看得歎為觀止。
轉眼二人換過百招,都是越戰越勇,殺得難解難分,這邊叱吉設見狀,湊到始畢可汗邊上低聲說道:“能把侍衛長逼到這番田地,已是前所未有,再鬥下去,恐怕兩敗皆亡,玉石俱焚,於我汗國亦是百害而無一利,大汗不如喊他二人住手,判個平局吧。”始畢可汗沉思片刻,點頭揮手說道:“就依你的意思吧,讓他來朕帳中私議。”叱吉設聽罷,趕緊命人敲起金鐃,示意二人罷手。
虯髯客與矣今正打得激烈,忽聞有人大聲鳴起金鐃,皆是納悶,彼此虛晃一招,各自分開退後,就見叱吉設笑著走上前來說道:“諸位武藝皆是驚世駭俗,大汗甚是歡喜,讓你去金帳私議。”虯髯客仍意猶未盡,抱拳說道:“這一局打得人酣暢淋漓,勝負未分,如何罷手?”叱吉設說道:“此局已經結束,大汗判你二人平手,如今五局已盡,汝等兩勝兩平一負,大汗已經願意與你繼續會談。”虯髯客聽罷,尚未答話,卻見對面的矣今白了他一眼,冷冷哼了一聲,轉身對叱吉設行禮說道:“既然大汗有令此局平手,卑職也就退下了。”說著持劍轉身揚長而去。虯髯客望著矣今背影,適才比武時一番對話又浮上心頭,教人耿耿於懷,正想喊住矣今,叱吉設已上前來,擠眉弄眼,遞了一個眼色低聲說道:“汝等千里迢迢從中原趕來此處,該不會只是為了與我汗國第一劍士爭個勝負吧。如今天色已晚,大汗正在金帳等你,還耽擱什麼?”虯髯客見狀,也只得暫且作罷,隨著叱吉設走下校場,正欲喊李靖等四人同去,叱吉設說道:“大汗有命,此乃密會,另外幾位貴客,在下已備好酒席,還請移步赴宴。”眾人齊是一愣,李靖更為放心不下,湊到虯髯客身旁耳語說道:“如今可汗態度曖昧不明,大哥獨自過去,恐有危險。”虯髯客捋著顎下虎鬚,凝思片刻,倔強倨傲說道:“事已至此,若是不去,不是教那些蠻子小瞧了嗎。況且如今在人家地盤上,始畢若要設計陷害,又何須如此拐彎抹角,老弟你就放心吧,老哥我去去就回。”說著一拍李靖背膀,呵呵笑幾聲,便隨叱吉設而去。
李靖四人見虯髯客單刀赴會,雖然憂心忡忡,也無可奈何,眼見已經日暮西山,正待離去,又有一名突厥女婢穿過人群,徑自走到諸人之前問道:“請問哪位是楊玄瑛姑娘?”這女婢素未謀面,卻道出楊玄瑛名字,亦教眾人驚訝萬分。楊玄瑛應了一聲走上前去,只聽那女婢說道:“奴婢主子邀楊姑娘前去一敘。”楊玄瑛納悶說道:“不知你家主子是誰?”女婢從懷中掏出一支鎏金鳳釵說道:“奴婢主子說了,楊姑娘見到這支鳳釵,自然就明白。”那支鳳釵在女婢手中,籍著黃昏流霞射映,燦然生輝,泛出金光耀眼,不正與她此刻髮梢那支鳳釵配成一對。如今楊玄瑛忽在千里之外塞北草原再見這支鳳釵,一剎那廣陵渡口過江,延陵縣郊夜鬥,焦山腳下結義,義軍水寨奔闖,那些似乎消沒在歲月中的一番江南往昔,又如潮水般洶洶湧上心頭,此間一點一滴,歷經似水流年,竟從未曾褪色黯淡半分,雖不至再催人滿襟溼淚,卻依舊教人胸中隱隱作痛,直讓她惝然失神愣怔在那。獨孤彥雲見楊玄瑛頓陷恍惚,上前問道:“楊姑娘認得這釵子主人?”楊玄瑛猛然被他這句話驚回魂來,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心情,淡淡說道:“一箇舊識罷了,獨孤公子不必擔心,小妹去去就回。”說著辭別眾人,隨著那婢一同往牙庭大營深處走去。
這女婢領著楊玄瑛繞到大營深處,忽聞瑟瑟朔風迎面吹來一陣婉轉箜篌幽樂,輕盈空靈,源遠流長,似自雪嶺潺潺而來清泉,泠泠叮咚,流聲悅耳。女婢引著楊玄瑛循那琴音而去,直至一個小帳前方才停下說道:“楊姑娘稍候片刻,待奴婢進去通報一聲。”楊玄瑛也是熟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