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軒知道她說的是沈涼墨,低聲安慰道:“蘇蘇,你太累了,需要休息。從在蘇格蘭開始,你就沒有得到過完整的休息時間。”
蘇薇想起醫院裡的狼藉,拉起的警絨線,沈南生過分的話語,頭又隱隱作疼起來。但是卻什麼有用的資訊都想不起來,只記得,他們都說:沈涼墨死了,他已經死了!
她整個人頓時呆滯起來,淚水沿著臉頰緩緩地滑落下來,貝齒緊緊地咬住了失去瑩潤的唇瓣。
經過一整夜的休息,她的神色卻比昨日更加疲累和蒼白。
這個時候已經是次日早晨,太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落在地面上形成大片溫暖的光暈。
她的心裡,卻如寒冬雪一般,涼得發顫。
她的目光停留在陽光上,卻沒有聚焦點,看不進任何東西。
易沈軒輕聲道:“蘇蘇?”
看著她這個樣子,他心中充滿疼意,卻無法為她開解一星半點。
“蘇蘇?”易沈軒伸出大掌握住她的手,更多勸慰的話無法出口,因為此刻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
良久,蘇薇才用失神的眼眸看了他一眼:“沈軒,小奶包呢?”
“在隔壁房間,我馬上去帶他們過來。”易沈軒站起來便要走,但是他隨即又坐了下來,“蘇蘇,你還有小奶包需要照顧,他們需要你……”
蘇薇蒼白地一笑:“我知道,我不會做傻事……”
她閉眸,眼淚又是無聲地滑落。
易沈軒心疼不已,卻是毫無辦法。
小奶包再次走了進來,撲進了蘇薇的懷抱裡。
母子三人抱在一起,感受著彼此的溫暖,也給彼此傳遞著力量。
蘇薇緊緊地抱著他們,溫涼的眼淚掉落在小奶包短短的頭髮裡。
良久,她才低低開口,發出的聲音,已經渾然不像是她的,不復是平時清脆中帶著溫柔的嗓音,而是難聽的嘶啞。
她低聲問道:“沈軒,醫生說謹言的手術什麼時候能做?”
如果離開的人不可挽留,那麼她不得不承受這一切,小奶包是她的責任,就算心已死,她也必須要承擔起小奶包的重任。
易沈軒走到她身邊,半跪在她面前:“醫生說謹言的身體狀況很好,手術隨時都可以做。只是我媽……抱歉蘇蘇,你知道她上次才受過槍傷,這次我大哥的事情……她現在的身體情況,無法承受採集脊髓這樣的重負。所以可能要多等一段時間了。”
“好。”蘇薇含淚點頭,“那他,他現在在哪裡?”
忍住巨大的疼痛,才能問出口這句話。
易沈軒一怔,才醒悟蘇薇問的是沈涼墨的遺體在哪裡。
易沈軒喉間一哽,壓抑住傷痛:“在醫院裡。整個沈家都鬧得不可開交,葬禮在三天後舉行。”
蘇薇的心如被重重撞擊了一下,她捂住心口的地方,似乎那樣便能緩解那巨大到麻木的疼痛。
“媽咪。”知道媽咪心裡不好受,小奶包依賴地抱住蘇薇。
蘇薇空白的內心裡,終於因此而稍有緩和,得到了一絲絲慰藉。
三天的時間,蘇薇都在這漫無邊際的黑暗中渡過。
沈老太太和夏思琪都換到了另外的醫院裡。
原來的醫院,一片災後劫難般的狼藉,充滿了混亂,有很多善後工作需要做。
因為還可能會有危險,所以柯皓哲的人一直在那邊巡查。
蘇薇這兩天完全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雖然有小奶包在身邊陪伴,她也竭力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要堅持。每一次的苦難,都必須要靠強大的內心來支撐。
每一次的痛苦,都要自己用無所畏懼的勇氣和堅持來修復和度過。
但是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