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都要扣進她的肌膚裡,額頭上的汗成注下流。
“郡王妃別急,奴婢給您把脈。”勝男接到暗示,趕緊地摸了蘇映雪的脈,“是滑亂之脈象。”丫頭臉色突變,湊近羽彤低聲說道。
羽彤的清眸微微一沉,擔心的事情始終是發生了。
“娘娘,救救我,救救孩子!娘娘,我要孩子!救我!”下腹的墜痛已叫蘇映雪意識道什麼,扣著羽彤的手愈是用力了,指尖嵌進她的肌膚,溢位的是鮮紅,那張本來清秀的臉愈是慘白。
“嫂嫂,莫急,御醫房的大夫馬上就來了,勝男、亦瑤快扶她到房間裡去。”羽彤捉緊蘇映雪的手,遞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同時鎮定的目光一瞍門口的小宮女,“快去御醫房請大夫!”
蘇映雪的胎兒早不出問題,晚不出問題,恰巧這個時候出問題,怕並非巧合。不過當務之急是先保住胎兒再說。
這個可憐女子不過人家的一枚棋子罷了。
躲在背後暗中操縱的人到底是誰呢?
驚羽宮在明媚的陽光裡依然是華麗無比,金色的琉璃瓦、紅漆綠染的房梁頂柱,金鳳騰飛。
然,一切華麗背後卻是另一番景象,宮婢、太監、大夫們進進出出,皆是忙碌的身影,而偏閨裡傳來的是陣陣女子痛苦的喚聲,最後斷斷續續地消失。
羽彤端端地坐在大殿的主座上,聽著屋裡傳來的痛聲,心也不禁跟著抽了一下。
剛才蘇映雪來時,面色姣好,不見任何異常,寒暄幾句也不過一柱香的功夫,難道是——精明的目光四下掃一眼,落到身邊的茶几上,瞧見青瓷盅,揭開蓋子,依然有著藏紅花的味道。
如此微小的分量在空氣裡流竄,不足以叫蘇映雪出現滑胎之象。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近了卻慢下。羽彤未抬眸,她知道是亦瑤,應該已經有了結果。
“小姐,大夫說若要保住大人就必須把孩子拿掉。”亦瑤隱忍許久,終於開了口。
“不拿掉,難道母子二人一起死嗎。”已在意料之中,羽彤淡淡回了一句,忽然鼻頭有點酸,吸了吸鼻翼,卻覺得空氣裡有一股隱香,若不細聞,嗅覺敏感的人都無法覺察。
羽彤的目光倏地瞍向大殿香案上的一隻九鳳白玉香爐,晶瑩剔透的顏色,嫋嫋青煙直衝而上。
今日的香點著,為何不覺有香氣,“亦瑤,今天誰點的香爐?”羽彤的眉意微蹙。
“是值班的小太監。”亦瑤答道。
“把那隻香爐抱過來。”羽彤的眼神冷灼了起來。
“是。”亦瑤不敢怠慢,趕緊地上前將那隻九鳳白玉香爐抱到羽彤面前,放至旁邊的几上。
羽彤湊近香爐跟前,使勁一吸鼻翼,將冒出的一縷青煙狠狠吸進肺氣,隱隱的淡香在肺腔裡迂迴,再到鼻尖,口腔,這香若是不細聞,真是嗅不出來。咦,這淡香裡有一種異味,似是很濃,好像是麝香的味道。
麝香有開竅醒神,活血通紅,止痛,催產之功效,孕婦之大忌。
這個幕後黑手使得好手段,一箭雙鵰,叫她防不勝防,這次怕是遇上高手了。
亦瑤瞧見羽彤盯著香爐發呆,不覺心頭多了幾分慌亂,“小姐,這下該怎麼辦?郡王妃在驚羽宮出了事,怕是南宮長公主她——”
“怕就不要做這等惡事!”亦瑤話未說完,只瞧門外高雅的婦人領著一行女子急步而入。
南宮琴一身華麗的紫袍,發綰上高髻,別了幾排玉股釵,比起大婚日相見倒是多了幾分雍容,白淨的臉上,眸瞪得愈大,皆是滿滿的嚴厲,她身後跟著的除了宮婢,自然是木清菲、段紫菌和離雅慧了。
南宮琴是羽彤派人通知的。
蘇映雪出事,通知她來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