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蕾終於開門出來了,她剛剛抬腳走到過道上,看熱鬧的社員們都讓開了,施策和獅毛狗也讓到一邊,鄭明卻沒有讓。他趁機“噗”地跪在魏蕾面前,然後雞啄米樣地磕頭,嘴裡說,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
眾人則竊竊私語地議論,有的說,他們之間發生什麼?有的說,魏蕾,一個弱女子,不厲害的,怎麼讓一個大男人跟她下跪磕頭認錯?有的還說,這個大男人,還不是一般的大男人,他可是施家畈的父母官呀!他這個造反派領頭,經常鬥這個,批那個,現在這麼一搞,他還有一點威信嗎?
看你,魏蕾並不接受鄭明的這一套,她把頭髮蓬亂尚未梳抻的腦袋“兀”到一邊,嘴裡說,鄭書記,我雖然昨天跟你下跪磕頭認錯了,可是哪個要你還我的下跪磕頭認錯呢?你還了我的下跪磕頭認錯,你的肚痛病就會好嗎?
會的,會的。鄭明這麼回答,他站起來雙手捂住臉,彷彿捂住臉,就不丟人似的,其實這個造反派領頭這一刻在眾人面前丟盡了臉,蝕盡了人。當然,他也有收穫——肚子不痛了。
與此同時,在施久鳴家裡,現在的佘青葉躺在床上,剛剛起來,她在心裡說:既然他變老實了,我就饒了他,這個他當然是鄭明。原來鄭明耳邊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就是離開了附體的白蛇精所為。
她離開附體時,家裡的睡床上當然就躺著現在的佘青葉,之前,她總對施久鳴說,我躺一會兒就會“醒”來的,沒“醒”來之前,你千萬不要動我,也不要讓外人進屋,像先前一樣要把房門關緊。
回來了幾天,讓施久鳴不高興的是,現在的佘青葉說她要到巴吉山巴吉庵剃度出家,不能在俗家久居。施久鳴問道,你以前住在家裡不是好好的嗎?她不作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