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點糾結著,讓他的眉頭緊鎖。
他覺得這個已公之於眾的無頭屍血案,如不查個水落石出,讓兇手正法,不單對不起那個向自己託夢喊冤的陰魂,也對不起因此案而恐慌的江南縣數十萬老百姓。對於縣令本人來說,也認為是一件極為失面子的事情。
他甚至抬起握成拳頭的雙手敲著腦袋自責:公正啦!公正!這宗明擺著的血案,搞了幾天你都查不出來,何以體現你的能力?沒有能力,又何以體現你的公正?真是慚愧!
吳公正額頭上的汗水都沁出來了,一個侍候他的衙役發現後,靈活地掏出一塊備用的白絹走近他,說吳知縣,讓我來給你擦。
不用。吳公正要過衙役手裡的白絹,自己擦了一把,又把白絹還給衙役說,這個命案不破,我寢食不安。
知縣大人,這幾天你在民間查案,雖無結果,卻付出了心血,你昨晚回縣衙可能沒有睡好,看你的眼睛邊緣都起了一道黑圈,顯然過於疲乏,在下勸你注意身體嘍!
衙役一邊把手裡的白絹疊放好,一邊以關切和勸勉的口氣向知縣討好,凡事欲速則不達,這宗命案只發案几天,要想幾天之內就把兇犯逮住很不容易。有的命案查明並抓住兇犯,快則十天半月,慢則數月或半年多,甚至幾年之後兇犯才得以緝拿歸案的也有。
我不想等那麼久。吳公正輕拍自己的腦門說。他又吩咐公堂內另一位衙役,你以此命案為由快去起草多份告示,分別派人到江北、江東、江西等知縣知府轄區張貼,與各地的縣衙公僕捕快起得聯絡,力爭聯手捉拿可能外逃出境的殺人兇犯高有能。
那衙役手按佩劍,一膝著地唱個諾。然後起身,走出公堂,一副風風火火的作派。
忽然一陣陣嚷嚷聲從衙門外傳來,那衙役率先踏步返回公堂,直朝堂前撫案閱卷的吳公正叫一聲,報告,兇犯高有能已被江北府捕快五花大綁送至衙門,正求見知縣大人。
速速迎接!吳公正站起身肅然起敬地拂拭袍袖,望著那衙役退出公堂覆命而去,他因焦慮而久鎖的眉頭陡然舒展開來。
當天未時,江南鎮八味鮮酒店突然被縣衙派出的一班捕快團團圍住。酒店的胡老闆認識領頭的捕快趙卓絕,他走出酒店大門臉上強擠出一堆笑,說趙公僕,你上次來過,我這裡又沒有殺人放火的壞人,你帶人把我的酒店包圍,我還怎麼做生意?你這個玩笑也開得太大了。
胡老闆,你過來。趙卓絕對走過來的胡老闆耳語一陣,只見胡老闆帶著兩個捕快走進酒店第四號餐廳,將正與人起興碰杯飲酒的吳聰聰揪出來,吳聰聰一身酒氣,卻尚未喝醉,他叫嚷著,我犯了什麼錯?我是一個有正義感的訟師,常為弱者訴求正當權益,不圖官府褒獎,你們又憑什麼抓我?
沒有人理睬他,兩個捕快將他按住身子五花大綁,推到趙卓絕面前。他仍然不老實地呼喊,冤枉哇!你們抓錯了人,我是訟師,有人請我打官司寫狀紙,帶我到這裡打個牙祭,你們就抓我。你們不清楚,老百姓都清楚,我做訟師多年,懂禮法、守族規、做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