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些不知道的事,正是這些未知,刺激人們繼續探索。
三王爺不知道佑赫理大學士的悲慟的原因,佑赫理大學士不知道曹適根本沒對海珠怎樣,三王爺不知道佑赫理大學士是主謀,佑赫理大學士不知道那夜三王爺動的心思。
他們兩個人都不知道,他們精心安排的完美的計劃,都是被同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人破壞了,那個人絕對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碰巧來到這個世界而已。
各人有各人心思,然而有一點是相同的:如今事情過去一年有餘,他們心中,早已理所當然的為王妃判了死刑。
“想尋你的時候,偏巧出了那麼多的事,終於稍稍安定下來,也尋你不見。”三王爺扶欄而立,喃喃自語,很奇怪,為什麼自己醒來之後,看著胸口的傷,沒有恨得死去活來。他想找到她,卻不知道找她做什麼——大概只是想填補心頭突然空出的那一大塊。
縱情聲色,是掩蓋內心苦悶的最好法子,而一個柔順的女人,是解除寂寞的一方良藥……尤其是對經歷過兩個倔強女子的他。
他把那夜歸結為一個意外,大家眼中,王妃被劫,王府受創,誰也不會知道那重創王府的是他三王爺的人。他自己也只能這樣認為。
正妃的位置一直空著,空了快一年,這一年出了太多事,鎮南王率兵北上,討伐新帝,已經逼到京城外,他身為親王,理應為皇帝排憂解難,家長裡短的事他根本無暇顧及,他也根本沒有時間精力考慮立新正妃的事。
然而半個月前,他突然發現一向不多言的關氏也開始對他有所暗示,他意識到這個位置空得太久了,吊了太多人的胃口。
王爺和王府都需要安定,需要一個王妃。
他很清楚自己的女人。
檀夏無疑不是好的選擇,他可以寵愛她,獨獨愛她一人,卻不可能給她正位。
李氏精明,卻不聰明,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慾望,她可以是他孩子的母親,但不是王妃。
關氏麼,更不是那塊料。
思來想去,矮子裡拔將軍,蘇爾氏是最好的選擇,她無疑是聰明的,而且勝在夠沉得住氣,絕不貿然行動,海珠在的時候,她從不像李氏,不自量力敢明著和海珠對著幹,她總是柔柔順順,然而王府的女人,表面再如何溫柔,骨子裡都是傲氣逼人。
如今海珠不在……只有她了。
京城,禁城。
四角矗立角樓,外有寬十餘丈的護城河環繞,連同高大的城牆,形成一個森嚴壁壘的城堡,禁城護衛著整個國家最高貴的地方,皇宮。
皇宮亦稱鑾和宮,已是四代皇宮,乃前朝都城,本朝開國皇帝宗慶帝稱帝后改建。
春日午後,外朝大殿——暑殿之上。
紫銅香爐升騰輕煙,香氣無形,籠罩整個春殿。
流光溢彩的雀翎障扇,安靜的交叉在龍椅之後,曾經為鳥兒的遮體禦寒的羽毛,此刻成了美好的擺設。
巨大的空間因缺少人氣而顯得更加空曠,陽光從浮雕雲龍的木門窗中透進來一些,那溫暖富有生機的色澤,反而將大殿對比得更加古老寂寞。厚重的暗紅色垂幕,拖曳在地,給人一股無形的壓迫感,那無處不在的浮雕雲龍,金磚墁地,蟠龍金柱——每一個細節都在提醒進入大殿的人們——這是座莊嚴肅穆,富麗堂皇的殿堂,這裡是權利集中的場所。
世昌帝坐龍椅之上,面前是一長條桌案,上堆著滿滿奏摺,圈點硃色墨跡。皇帝手捧一玉環託花葉紋樣的杯子,望著窗外那屢陽光,兀自出神。
半晌他嘆了口氣,問道:“沒有別的了罷?”
立刻有個聲音在他身邊響起,是個墨蘭衣的十四五歲的秀美少年:“回皇上,摺子就這麼多了,不過……恕臣多嘴,寒餘將軍,已經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