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任得敬抬眼看了看蘇詠霖。
“都說明皇年輕,現在一看,果然如此,敗在你手上,我可真是枉活那麼大歲數啊。”
“年輕與否並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有沒有用自己的生命去做正確的事情,否則獲得再長,也不過是老賊罷了。”
“什麼意思?”
任得敬看著蘇詠霖。
“意思就是,有沒有造福於天下,有沒有用自己的性命和手上的權勢做一些好事,比如減免賦稅,比如分配土地,比如安穩秩序,剿滅土匪,再比如,興修黃河。”
蘇詠霖緩緩開口道:“我造反三年,建國三年,前後六年,雖然時間不長,但是我自認為是為天下人做了不少事情的,我推翻金廷,廢除苛捐雜稅,分配土地,使得農民沒有沉重負擔,並且有地可以耕種。
我興修水利,使得乾涸的河道重新有了水流,乾枯的土地重新長出糧食,我修建道路,剿滅土匪,使得商旅可以順暢通行,國家經濟節節攀升,我以強大軍隊北擊胡虜,使得胡虜不敢南下,邊關子民可以安心繁衍生息。”
說著,蘇詠霖看向了任得敬,問道:“如此這樣說來,我這六年時間,沒有浪費吧?我雖然至今才二十五歲,但是這六年時間,我算是很有成就的吧?”
任得敬沉默了好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任得敬深深的嘆息。
“當年你覆滅金國建立明國的時候,我們那兒就有人說,你雖然不當天子,但是你就是天上人,如果你不是天上人,何以那麼年輕就能推翻如此強大之金國?
現在我更加確信了,你不是什麼一般人,你就是天上人,若非是天上人,怎麼能在短短六年間就做到那麼多事情?你居然還要修黃河,你……蘇詠霖,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天上人?天上,是什麼樣?”
任得敬把腦袋貼在了牢籠上,死死盯著蘇詠霖的臉,似乎很急切的想要從他的臉上得到答案。
蘇詠霖咂咂嘴,想了想。
“嗚呼!滅六國者,六國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國各愛其人,則足以拒秦;使秦復愛六國之人,則遞三世可至萬世而為君,誰得而族滅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鑑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
“阿房宮賦?什麼意思?”
任得敬不明白。
蘇詠霖冷笑著看向了任得敬。
“不明白嗎?滅六國者,六國也,族秦者,秦也,滅金國者,金國也,族任氏者,任氏也!”
“我滅了我?”
任得敬滿腦袋問號:“你這人說話怎麼總是奇奇怪怪的?我怎麼可能滅了我自己?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在我的帶領下,任氏家族從一個危如累卵的境地成為全夏國第一豪族!分明是發展壯大了!”
“然後呢?”
蘇詠霖搖了搖頭,嘆息道:“你們從來就不明白,或者說,你們根本不想,不願意承認你們為什麼失敗,而我又為什麼能那麼快的成功,不是我有多強,而是你們太爛了。
從澶淵之盟開始,前宋和遼國開始爛了,兩個國家都爛掉了,然後才有了李元昊的崛起,接著李元昊志得意滿,也開始爛,他一爛,本就弱小的夏國當然跟著快速腐爛。
摧毀了遼國和前宋的金國剛開始很強,紹興和約之後,也爛了,和南邊的宋國一起爛,夏國,金國,宋國,一塊土地上的三個國家不想著覆滅對方,卻想著和平共處,難道不怪嗎?
不說我了,歷朝歷代的王者哪一個不是勵精圖治竭盡全力消滅掉這片土地上的割據勢力?哪一個不是想著一統寰宇做天下人的皇帝?怎麼就你們三個國家那麼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