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存在。
迴歸中原當然好,一個和平穩定的中原當然方便他們回去剝削,可以獲得更大的利益。
可如果說得到的中原並不是和平穩定的,而是災荒四起水患頻繁的四戰之地,那麼他們自然要好好的尋思尋思,收回中原之後,能不能負擔得起治理中原的成本。
在這個南方讀書人為主導的朝廷裡,恢復中原就意味著南方地主豪強要大規模給中原輸血,要花費大量錢財恢復中原地區的生產力。
而能否回收好處還在兩可之間。
這絕對是利於國家的,但是並不利於南方地主豪強。
大家非親非故,根本也不認識,素來也沒什麼交往,為什麼要我出那麼多錢幫你恢復家鄉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一旦收復中原,首先要面臨的就是肆虐的黃河水,必須要治理黃河,要把黃河治理的安安靜靜穩穩當當,否則就不能穩定的統治中原。
而金國人費了那麼多事兒也沒能治理好黃河,這個時候南宋回去接那個爛攤子,值得嗎?
且不說值不值得,真要到了那個地步,出錢的是誰啊?
這不僅僅是個政治問題,更不是個軍事問題,而是個經濟問題,很要命的經濟問題。
湯思退的話其實就是主流意見,而陳康伯是徹頭徹尾的非主流,是在主戰派之中都很少見、也不受待見的北伐派思想。
這下可好,陳康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他心中悲憤,惱火的瞪了湯思退好一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後還是陳誠之站出來打圓場。
“恢復中原,還於舊都,這對於大宋來說當然是好事,淪陷的舊國土如果可以恢復,官家還於舊都,毫無疑問是利大於弊的,不過考慮到中原實際的情況,或許還有待商榷,但是……”
趙構瞟了一眼陳誠之,感覺他還有話要說。
“但是什麼?陳卿,但說無妨。”
“是。”
陳誠之開口道:“臣以為,就算朝廷還沒有那個預算能整修黃河,趙開山佔據南京路,也好過金人佔據南京路,如是我朝能出兵幫他佔據南京路,就更好。
而且這趙開山到底也是我朝封官,就算只是名義上的,官家以大義名分也能制衡他,他在北,就能有人為我朝擋災了,金人若要南下,也絕非易事,官家以為呢?”
陳誠之這樣說,倒是讓趙構開始思考這其中的利弊。
金國在南京路駐有軍隊,這對於南宋來說始終是一種威脅,打不打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
就眼下來看,如果趙開山可以在北方和金國形成對峙的局面,把南宋和金國隔離開,那麼對於南宋來說,那就是多了一道屏障。
難道不是好事嗎?
趙構不敢北上,朝廷主流力量不願意北上,他們都不敢承擔風險,也不願意承擔那個經濟職責,但是如果有人可以把他們和金國隔離開,那也是好事。
至少南宋朝廷不用時時刻刻擔憂金兵南下直指江淮,讓他們沒有防備。
中間有一個隔離緩衝區,再好不過了。
但是趙構轉念一想,這趙開山能成事嗎?
能把大宋和金國隔離開並且挺住嗎?
能為大宋提供戰略支撐嗎?
如果不能,那麼有支援的必要嗎?
等他覆滅了之後,不就等於給金人南下征伐大宋的藉口嗎?
到那個時候,大宋就要被逼著和金國打仗,當年的夢魘又要重現,趙構又要做好躲避到海上的準備,那種顛沛流離朝不保夕的感覺,趙構受夠了,他不想再來一次。
如果他能撐住,並且站穩腳跟……
那會不會成為大宋新的威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