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姑娘竟然一語命中他的弱點,完全透析了他的心思……
轉眼之間,三言兩語之談,這小姑娘竟然做到了?
先是利用他的出身,挑起他的怒火,轉念卻又表達了對他出身,以及對他母親的同情,期間半句沒有為方才的事辯解,卻是句句在辯解,只不過是為他的母親。
他無法反駁,反駁了她,斥責了她,無疑是斥責自己的母親。
顧漁的手攥在一起,說起來顧十八娘所說的第一句話,之所以激起他的怒火,是因為他也相信那話……
他恨他的母親,為何不檢點些,為何要生下他,讓他置身於這樣低賤卑微的地步……
但是天下哪個人不愛自己的母親,多少午夜夢迴的孤寂夜裡,蜷縮在床頭抱著母親留下的舊衣,為的是感受那來自母親的溫暖……
也許,正如那姑娘所說,母親作為一個女子,有些事辯不得說不得,這種風流韻事縱使是男子的錯,到最後揹負罵名卻總是女子……
他回過頭,隱隱見披著暗色斗篷的姑娘緩緩在後行走。
罷了,雖然這是除掉這討厭一家人的好機會,但對他顧漁來說,只要有心還怕少一個機會嗎?
機會,他已經跟以前不同了,很快他就有無窮無盡的機會,那些曾經踩他入汙泥腳下的人們,必將為此付出代價。
“就算沒有此事,我一樣贏得過你們,你們一定不如我。”他帶著幾分傲氣說道,“咱們走著瞧。”
說罷轉身大步而去,再沒停留。
顧十八娘走出梅園的時候,顧海已經找過來了,曹氏也站在門口,面色很是難看。
“你去接我了?我怎麼怎麼沒……”她帶著幾分不安問道,眼圈都忍不住發紅。
這種事要是被女兒看到,她……她還有什麼臉面活著……
顧十八娘對著哥哥和娘俏皮一笑。
“我看梅花開的好,就貪看了幾眼,走到梅園裡面去了,等察覺天都黑了……”她帶著幾分羞澀說道。
曹氏面色稍安,撫了撫女兒的頭,強笑道:“回來這麼久,還沒去看過,等年下梅花開的更好,咱們……讓你哥哥帶你好好去遊玩。”
曹氏本想說咱們,但想到方才的事,不由羞愧驚懼交加,但凡婦人們遇到這種事,都會覺得是自己的錯,如果自己不出門安守婦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不會招來此等禍事,於是打定主意今後再不出門。
顧十八娘看穿母親的心事,低下頭恩了聲。
顧海的視線在妹妹和娘身上掃了掃,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及既然妹妹不說,他也就沒有問。
幾日過去了,並沒有聽到任何不好的流言傳出來,顧十八娘提著心暫時放下了,至少顧漁哪裡不會拿這個生事,不過,想到顧漁,她還是滿心的疑惑。
怎麼對他們一家有那麼深的仇視?
“哥哥,你跟顧漁熟嗎?他這個人怎麼樣?”閒坐洗藥的顧十八娘問道。
學堂已經放了年假,顧海除了溫習功課,就幫她打下手。
“顧漁?”顧海皺皺眉,“雖然常見但不熟,”他撇撇嘴,“跟在顧瀧身後,一副狗腿子樣,唯唯諾諾的,沒什麼特別。”
今日在她眼前的顧漁,和顧海印象裡的那個可是完全不同,顧十八娘笑了笑,若有所思,看來這個顧漁也是個深藏不露的。
“他讀過書沒?”顧十八娘問道。
顧海搖頭,“他去哪裡讀書,充其量也就是顧瀧的書童而已,不過,顧瀧的功課大概都是他做的……”說著點點頭,“……也沒什麼特別,正是顧瀧該有的水平……”
顧瀧的水平?顧瀧的水平連秀才都考不上,還連中三元?
這個人,絕不會僅僅是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