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我們不配。”晉深苦澀地道。
冰娘心底掀起了絲絲的酸楚,眼前這個形容枯槁的老婦人欺負過當年弱小無依的相公,她應該要恨她,可是此刻她所看見的悲慘景象,卻讓她怎麼也狠不下心去恨。
天理迴圈,報應不爽,老天已經給了他們最好的懲罰。
“據我所知,將軍應該每個月都有讓人拿家用費來。”
“我們……不能再拿他的錢。”老婦人深吸了一口氣,羞慚地低語,“那些錢我都沒動,我等著有一天他來,然後當面還給他……可是他一直沒有來,我也一直沒有機會……贖我這一身的深重罪孽。”
桌上的火鍋噗噗噗地滾燙翻騰著,發出陣陣誘人的香氣,但是沒有人注意到它。
冰娘輕輕地道:“嬸孃,當我知道你和叔父當年是怎麼對待將軍時,我真的非常非常痛恨你們……我承認,我甚至有想過要替將軍出一口氣,可是後來我發現復仇並非最好的報復方法,如果能夠化解這段仇恨,遠比重重懲罰和傷害任何人更有意義,尤其當我知道其實將軍還是很在乎你們的時候。”
老婦人的眼中終於出現了一絲火苗,激動的熱霧迅速衝進了眼底,“你……你是說那孩子並不恨我?”
“他或許沒有那麼快忘掉仇恨,但是他也沒有辦法忘掉你們是他的親人。”她希望自己猜得沒錯。
她的相公是這世上最正直仁慈的人,他有一顆溫暖和柔軟的心,只不過是被重重的盔甲和保護殼包住了。
老婦人看起來不再那麼槁木死灰,“他……他肯原諒我嗎?當年我剛嫁入世家,我滿心只想著不該讓一個小毛頭拿走世家大部分的財產,那並不公平……尤其我夫君一直跟我保證,他兄嫂遺留下來的財產非常龐大,除了從軍以外,我們是最有資格得到世家財產的人……我不知道是被什麼鬼迷了心竅,竟然同意了虐待從軍那個孩子……”
說到這裡,老婦人低低啜泣了起來。她的悲傷和自責是那麼樣地真實,就連原本敵意滿滿的敏敏也忍不住流露出一絲同情。
“我出世後不久,爹就去世了,娘一直活在自責和陰影裡,她不斷告訴我她過去做過什麼……”晉深沙啞地介面,僵硬羞愧地道:“我聽得越多,越覺得我們一家人都是混蛋,我們欠了堂哥太多太多,可是我們卻沒有辦法補償他……”
“幸虧有你。”老婦人拾起頭,淚痕斑斑地道:“晉深跟我提過你,他說大將軍……非常的喜愛你,而且你很與眾不同,或許你可以讓他不再那麼抑鬱,讓他快樂起來……昨天他急急地衝回來告訴我,你和大將軍將來我們這裡用餐時,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冰娘覺得老婦人對她的感激實在太過了,她連連搖頭,慚愧地道:“嬸孃,其實我很沒有用,今天晚上我就沒有辦法說服他一道來。”
糟糕!
她話一說出口,這才發現自己說溜嘴了。
果不其然,老婦人和晉深看起來深受打擊的樣子。
她急急地解釋,“呃,我的意思是……他不是不來,而是他覺得今天晚上的公事非常重要……吃飯的約定可以往後挪一挪的。”
這對母子的表情看起來非常懷疑,不是很相信她的安撫之詞。
“是真的。”她乾笑著。“你們想,如果將軍不是已經釋懷了,他怎麼會同意我來你們這兒呢?”
老婦人和晉深的神情看起來安心多了,甚至還露出一絲寬慰的笑意。
敏敏輕咳了一聲。
冰娘挺直背脊,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敏敏出面扯後腿。
從軍沒有反對是因為他壓根不知道她真的會來,否則只怕用綁的,他也會硬把她綁在紫樓裡。
“所以……”她故作愉快地道:“我們現在可以吃火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