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的身法靈活閃避,暫保無虞。
不過心亂了。
進來的時候明明好好兒的,咋就出不去了?
這誰能料到?
兔寶寶頭皮發麻,但凡能將腦子裡的疑惑扯出來捻成黑線,勢必裹出幾個線團擱頭上頂著。
連躲在峰頂各處避戰的兩族人馬都覺著戰況與初時所見略有不同,大抵雙方身法太快看不清,所以又說不出具體哪兒不一樣。
唯有在旁觀戰的內行們,洞悉了其中的門道。
金雕大王輕揉兩顳,尖嘴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那叫一個悔恨交加,心說先前怎就沒按住兔丫頭?轉念有了決計,“……以後可不能由這妹子任性胡來了。”
對戰二妖的心思與之一般無二。蟹王忖道:“此怪鋼皮被一肘頂碎,轉眼即恢復無恙,顯然硬拼不過,自該來點軟的試試。”
穿山甲也想:“我雖有手段,奈何么妹在場庶幾誤傷,到底施展不開。”便頭也不回地吆喝道:“來個人把么妹——”
後半句則被風聲掐斷,好在佔魁娘娘聞聲知意,因謂金雕大王曰:“若得外力提攜,兔子妹妹庶幾脫身;兩位道友無所掣肘,方盡全功。”
雕王深以為然,“我與娘娘亦可見機而作。”言罷伸展虛翼,倏忽僅留一縷殘影在原地。娘娘暗贊:“這身法果然名不虛傳。”眼角餘光裡金光乍閃,定睛看時,兔女郎已被雕王撈離戰圈。
無腸公子見狀竊喜,急忙招呼示意。穿山甲心領神會,蓄力硬碰一拳,將“寵渡”震退的同時,自個兒也借力躍出戰圈。
,!
趁此空當,蟹王擴胸吸氣,——飽飽一口,緊接著鼓起腮幫“吐嚕嚕”一通響,竟從口中噴出滿天泡沫來,將“寵渡”重重包圍。
那飛泡又大又稠,內蘊鹼氣,外沾一層腐液,“啵兒啵兒啵兒”連珠炮似的爆裂開,將鹼液掛了“寵渡”滿身,哪怕堅不可摧的皮甲也禁不起,以致因此分解,消融,剝落,露出寵渡被深埋其中的原皮來。
卻見鹼液飛快地向裡滲透,侵蝕,大有愈演愈烈之勢。
幸有超強的自愈之力,內肌爛了又好,好了再爛……乃至不知是痛是怒,或兼而有之,“寵渡”陣陣嘶吼,紺紅色的妖魔之氣勃然噴湧,將附著在身的殘液悉數濺飛,皮甲上大大小小的缺口也肉眼可見地彌合如初。
其間早有佔魁娘娘據此得了靈感,想一想:“須是以柔克剛。”遂將手指落在了髻梢的“魚骨分水簪”上,霎時水意流轉,漣漪縱橫,水紋朝四下裡飛速擴散,所及之處莫不起伏盪漾,好似微風拂過湖面。
娘娘將髮簪拔下,拈在指間,順勢望虛空輕輕一劃。
剎那間天光驟亮!
原是遮天蔽日的陰雲被瞬息榨乾,返本還原化作了水。
無處不在的蒸氣同樣凝結成水。
但見:
鋪天之驚濤!
蓋地之駭浪!
憑空乍現!
隨著分水簪的舞動,洶湧狂瀾猛地拍下,卻被“寵渡”五指狹長的爪痕一分為六。
破碎的水浪並未就此湮滅,而是沿著兩側迂迴,構成合圍之勢;或匯入後浪繼續拍擊,又被撕裂,接著迂迴,或合流,堆疊;再拍再分再聚……如是迴圈。
可嘆爪痕雖強,但在“寵渡”境界不變的情況下,威力已達至目前所能施展的極限。
反觀水潮,非但規模暴漲,更有無盡源頭,無懼枯竭。
從大河小溪裡,從湖泊沼澤中,從深壑淺溝裡……諸如此類,方圓百里內的天然水受到冥冥的強力牽引,紛紛騰空而起,從四面八方往神照峰迅速匯聚。
水浪因此越堆越高。
水勢自也隨之越積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