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自然是後話,如今昭平的書信之言,齊國公主來訪。殷夜同謝清平便皆想到聯姻這茬。
如今大寧國力,較之前世,更有勝之,雖需以禮待之,卻也無需格外將其放在心上。
殷夜言說來訪乃大事,左右不過調笑謝清平。
謝清平如何不知,見謝晗亦在此,只道,「明初尚未婚配,倒是合適。」
「若陛下所需,臣願意的。」謝晗拱手道。
「不行!」殷夜還未言語,小公主已經搶白道,「東齊好遠的,表舅父若去了那裡,晚晚就不能時時見到舅父了。」
「殿下放心,祭酒大人若真娶了那公主。臣亦有辦法讓他不必遠去齊國,可以留在京畿的。」
「當真嗎?」小公主問,「謝大人,您有什麼辦法?」
「這樣,臣將辦法說出來時,先與殿下商量個事。」謝清平飲了口茶,眼風掃過殷夜,復落到孩子身上,「殿下且對臣換個稱呼,這謝大人日日喚著,臣覺得聽來生疏!」
「那喚您什麼?」小公主蹙眉,回首望了眼兄長,又望過看戲般的母親,想了想道,「晚晚可以認您做義父嗎?」
這話一出,諸人皆默了默。
謝清平原也不過玩笑,若要改口,事情總得與孩子從頭細細說起。
畢竟六歲的孩子,半大不小。
「謝大人對我們都很好,對阿孃也好。晚晚喜歡大人的。」小公主率真又爛漫,脆生生的話催得謝清平鼻尖泛酸,眼眶發紅。
「不可!」
殷夜和朗兒的聲音疊在一起出來。
母子兩對視了一眼。
殷夜言不可,乃其本就是生父,自無需這般。
卻也不知孩子是何意,便抬眼挑眉道,「朗兒且說說為何不可?」
矜貴肅正的小郎君正色道,「阿孃是帝王,我們不可隨意認親。這點還望謝大人見諒。」
說著,他向謝清平拱了拱手,已示歉意。
又道,「其實,我們都覺得謝大人可親無比,心中喜愛大人。原也有更好的稱呼。」
「是什麼呀?」小公主問。
殷夜看著自己的兒子,又看著一側姓謝的兩人,好像想起什麼,但尤覺霧裡,一時懶得細想,只聽孩子娓娓道來。
「表舅父是謝大人嫡親的侄子,與母親亦是姑表兄妹。如此,謝大人不就阿孃的舅父嗎?阿孃的舅父自然是我們的舅……」
「殿下!」謝清平打斷他,側身揉了揉突突直跳地太陽穴,「臣不過玩笑,您還是喚臣謝大人吧。」
殷夜含著一口茶水,沒有噴出來,卻被嗆的連連咳嗽。
前往暖閣的小舟裡,她忍著腰痛,還在咯咯發笑。
「舅父,我腰疼!」
「給我揉一揉,舅父!」
「舅父,快點啊!」
「閉嘴!」謝清平攬過她,伸掌在她腰間按揉著。
頭一回,他覺得,從她口中吐出「舅父」二字,是這般討厭。
「舅父……」
暖閣有溫泉,殷夜泡在湯裡,自是安適無比。
一側的石案上,還置著點心和回甘的藥酒,她酒足飯飽,已經窩在熱湯中一個多時辰,賴著不肯起身。
「四肢面板都皺了,起來吧。」謝清平穿著中衣,尚且坐在邊上,拿著根木簪將她散落的長髮重新挽起,「便是此間溫熱,頭髮也濕重不得。現是腰痛,以後能頭痛,且好好保養。」
「起來了,聽話。」他催促道。
那酒甘甜,殷夜喝的有點多,這廂又是熱氣瀰漫,將她一張臉燻地整個如霞似雲,飛紅花色。
「你下來!」她轉過身,仰頭半合著霧氣迷濛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