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衣裳梳頭,文笙問:“他們沒問起我來?”
青桂嗔道:“怎麼沒問?你伯母那人,自進了門來眼睛瞪得比牛還大,一副要抓你回去的模樣,幸好我爹反應快,說你跟著大姑姑出門了。”
文笙想了想顧大老婆姜氏會有的反應,淡淡地道:“所以他們就賴著不肯走了?”對上青桂擔心的目光,想了想,起身洗了把臉:“正好,我去聽聽他們還有什麼話說。”
青桂欲言又止,她和三哥李從武有著相同的感覺,文笙表妹這次回來變得特別有主見,偏偏言行舉止當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叫人明知道那樣做不妥當,卻說不出反對的話來。
文笙嘴唇微抿,抬起的腳頓了頓:“青桂姐,你幫我把三哥也叫去。”
她快步去了正屋,沒到門口便聽到姜氏尖銳的聲音:“弟妹要是決定了不回去也行,就是剛才我說的這兩條,房契地契是我們老顧家的家產,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就歸了李家,你得交出來。再一個,文笙姓顧,我二叔就這麼點骨血,你們做外婆大舅的也要為她的將來多考慮考慮,今日叫弟妹先帶了她跟我們回去,趙員外這兩日便會請媒人上門,等喜事辦完,弟妹愛回孃家長住,我們做兄嫂的絕不阻攔。”
文笙站住,聽著屋內隱隱傳出孃親李氏的哭泣聲。
李氏邊哭邊哀求道:“不行,這親事我不答應,笙兒還這麼小,他大伯,我求求你了,你就看在我給你們顧家守了這麼多年的份上,別逼笙兒嫁那趙員外。”她之前不知已經哭了多久,聲音嘶啞,聽上去分外可憐。
文笙額上的青筋幾乎要跳起來,攥了攥拳頭,暗忖:“我都同你說過了,顧大兩口子狼子野心,你去求他們有什麼用?等著,總有一日,我要為你們娘倆洗雪羞辱,要這對賊夫婦好看。”
李氏雖然軟弱,對她卻慈愛非常,她剛來躺在床上那一個多月,多虧這位“孃親”衣不解帶的照顧,人都是有感情的,就像文笙已經慢慢接受了外公一家是她的親人,這處處受欺負的孃親李氏自然而然也被她歸到了羽翼之下,連帶著對那位拋妻棄女十餘年沒有音訊的便宜爹顧二沒有半點好感。
李老太太打斷女兒哭訴,怒道:“兒女婚事歷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爹雖然不在了,親孃還好好的,怎麼也輪不到當大伯的作主。你們兩口子想要討好東家,卻將見不得人的主意打到我外孫女頭上,真是狼心狗肺。還有臉再登我李家的門!你們只管出去造謠,當大伯的逼死侄女,我要看看到時候是顧家丟人一些,還是我李家更沒臉面!”
顧大兩口子賴在李家不走,李老太太脾氣本來就不好,已經憋屈了大半天,終於忍不住撕破了臉。
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來:“您這說得什麼話?我們夫妻本是一片好意,爹孃不在,我這做大哥的責任重大,自當看顧著弟弟的血脈。趙家家大業大,咱們這些人家不能比……”
這聲音十分耳生,文笙立時便對上了號,必是她那沒見過面的大伯。
“就是,若不是當家的有面子,這種好事也輪不到笙兒。”姜氏趕著插嘴。
“兩位不必說了,”李榮沉聲打斷顧大夫婦,“按大梁律法,丈夫離家六年沒有音信,妻子便可以帶了嫁妝回孃家另嫁,我妹妹在顧家一守十幾年,嫁妝都填了窟窿,便算經官動府,哪位老爺也不會叫她把家裡房田都交出去,更別說我妹妹沒有另嫁的打算,妹夫不在,她可以過繼子嗣,再不行就叫笙兒招上門女婿。”
言下之意,我妹夫的那點兒家產你們就別惦記了。
“都是親戚,我外甥女畢竟姓顧,我也不想鬧成這樣。”李榮緩和了聲音,“今日我就替妹妹做個主,你們招惹那姓趙的,自己想辦法去擺平,只要笙兒高高興興嫁得良婿,外邊不叫我聽著風言風語,我便把妹妹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