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讓她嘗一嘗我受過的一切,可是,我為什麼又要做別人手裡的刀呢?
我最大的傷害,不是別人,而是你宇文嵐,你即便讓我做皇后,我又如何向一個皇帝討還公道呢?
我注視著宇文嵐,彎了彎嘴角:“陛下,有些東西,傷了就是傷了,討回來也彌補不了的!”我看著宇文嵐聞言驟然低頭,瞳仁劇烈的縮了縮,不由又笑道:“其實論順序,殷傲霜才該是您的髮妻,是我不好,搶了別人的,故而我覺著好歹那骨肉是無辜的,何苦糟蹋了呢?”
宇文嵐半晌無語,這內殿有些幽深,使得一切因為空曠而顯得分外寂寥,昏暗中他一雙精湛的眼裡,明滅了幾下恍若螢火般的閃亮,突然道:“若是朕說,她肚子裡,不是朕的種,你信嚒?”
睡地板?睡龍床?
皇宮內院庭深深,一枝紅杏出牆來!
若是被宇文嵐聽著了,怕是又要皺著眉頭一臉嫌隙了。
我果然沒什麼文采,這毫無平仄的打油詩不知為何就這麼冒了出來,不為別的,純粹只是表達一下內心的震撼。
我仰望高峨的城牆,深深的思考一個問題,這麼高深的牆,宮裡的紅杏是怎麼出去的呢?
皇宮裡紅杏出牆這種事,雖然不是新鮮的,但是絕對不是很容易的。
尤其是如果這個皇帝是一個鐵血英名如宇文嵐這樣的。
而尤其這個女人還是對宇文嵐一往情深如殷傲霜這樣的。
這更是匪夷所思。
至於我為什麼在此月朗星稀的時刻在殿堂口吹風,而不是在宇文嵐溫暖的龍懷中,這個是有原因的。
面對宇文嵐突如其來的這個問題,我確實懵了懵,萬分驚詫的瞧著宇文嵐,可是宇文嵐似乎並不以為奇,他只是在那麼輕描淡寫一句話後又平淡的告訴我,殷傲霜那一日將他灌醉,然後與他同塌而眠,第二日讓宮裡的宮娥都瞧見了他倆的情形,然後就傳出了她有了龍脈的訊息。
我瞧著他篤定的表情不由問道:“陛下,既然你醉了又怎麼會知道自己沒和她,沒……!”
“你以為朕會醉到連有沒有碰過她都不知道麼?”宇文嵐打斷我的結巴,手繼續在我臉上無目的的亂描:“何況,朕根本就沒醉!”
我偏頭試圖避開他的小動作,可是宇文嵐似乎玩上了癮,耐心的將我腦袋掰回去又繼續拿帶著些許老繭的手指頭廝磨,我再避,他再掰,不知不覺間來回幾趟之後我終於又一次在這個無聲的較量裡敗下陣來。
老老實實恬著臉讓他老人家剮著玩。
不過我聽懂了,殷傲霜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要用這種法子和他發生關係然後謊稱有孕,而宇文嵐從頭到尾都是清醒的看著她在自己面前折騰。
我不明白的是,殷傲霜不是和宇文嵐青梅竹馬兩相要好麼?天下是他倆合力打下的,關係應該很親密才是,殷傲霜要懷孕難道還難麼?怎麼卻要到借種的地步了?殷傲霜為什麼要這時候借種?而宇文嵐又為什麼那麼冷淡的旁觀著這一切?
我打量說著這一切的宇文嵐,然而他那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下除了素白的臉隱約泛著清冷的光澤外,什麼都瞧不出來。
多少年了,我還是看不懂這位,即便我們曾經分明是結髮夫妻,耳鬢廝磨,我卻永遠都沒觸控到過他的心。
可是我想他一定有他的算計,那一雙明亮如星辰的眼,不是昏聵的,那裡頭從來都是走一步看百步。
可是這又和我有什麼關係,為什麼我要被拉下水?
我垂下眼皮避開那雙洞若觀火的眼,食指戳了下面前的胸膛,隔著白紗裡衣,手指頭下硬的令我戳得指尖都發疼,但是卻撼動不了分毫。
這副身軀太厚實,我實在窺不見裡頭的心肝脾肺。